“你的意思是说……有内鬼？”

林凡深深吐了一口气，缓缓问道。电话那头的将军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的音调像一条缓缓移动的毒蛇一样让人不寒而栗。不难理解，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比谁都明白这件事情的可怕之处。也就林凡拥有着与众不同的能力才逃过一劫，但尚且死伤惨重，要是换了其他人，恐怕……林凡笑了笑，森然开口说道：“将军既然明白，那么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行请将军行个方便。”

林凡话虽然说的客客气气，但电话那头的将军还是听出了些许意味。毕竟也是在这鱼龙混杂的社会上混久了的人，将军也不傻，不可能为了一个叛徒而得罪林凡。“林老弟，你放心，如果我查出来是哪个王八羔子走漏了风声，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林凡一边口上称谢一边在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这一手顺手退舟当真是熟练。林凡听了之后突然低低的笑了出来，那声音就像是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样，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宝剑一般，划过人的肌肤直穿胸肺，然后一股难言的寒意从脚底升起灌入大脑，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冰窟之中让胆寒，让人恐惧，让人口舌发干，让人明明想要逃离偏偏又无力迈开脚步。这是一种威压。就像是一只土狗迎面遇上了一只远古巨兽，单单只是气息亦或是一个淡淡的眼神就足以让一切卑微的生物仅存的一点一滴的希望和斗志破灭。这是一个强者的游戏，但它的赌注是那些激起了强者愤怒的蝼蚁的一切，包括生命。林凡现在身上的气息完全变了，如果说刚才处于暴怒状态下的林凡像是一只最后挣扎，拼命嚎叫以炫耀自己仅存力量的老狮子，那么现在林凡已经蜕变成了一柄隐没在黑暗里的剑，无声无息，无光五彩，就那么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的锋刃隐藏在黑暗之中。但不是说他变的平静了，事实上，林凡的怒火并没有消散，不仅如此，还有愈演愈烈的意思。虽然他现在的脸色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林凡的左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暴起，不长的指甲深深嵌入肉中。林凡身边的几人都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林凡。他们不禁不思索，如果自己对上现在的林凡几分胜算，或者说……如果自己对上现在的林凡自己还能不能生出战斗的心思，如果换个说法，自己是否还能站稳？因为现在的林凡身上的那股气息用“可怕”来形容都觉得苍白无力。那是一个卑微的人类面对天地间的庞然大物的无力。仅仅只是这一会，林凡就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一样，所有人都不敢想象林凡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让人震惊的秘密，所有人也都在庆幸，幸好自己不是处于林凡的对立面，否则……想到这里的人，不仅抹了抹冷汗，在为自己庆幸同时，也开始为招惹了林凡的那些人哀叹。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自己煞星。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电话那头的将军虽然不在现场，但是这老家伙绝对是个人精仅凭这电话里传来的怪异的笑声和突然一滞的凝重气氛，以及断断续续传来的粗重呼吸声，他也能猜个大概。略显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窗外即将落下的日头，不禁婉言一笑，看来，要迎来一阵血雨腥风了。想想真是……让人兴奋啊。将军似乎丝毫没有顾及到叛徒就在自己身边的危机感，反而因为林凡惊人的变化隐隐感觉到了兴奋。“林老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恐怕我们要见上一面了。”

换了以前的卫星电话，将军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起来。“的确有这个必要。”

林凡露出森然的白牙，将自己的半边身子隐没在落日的余晖中，明明暗暗的光影变换下，谁也看不清林凡脸上的表情，但所有人都清晰明白的听出了一股毫不掩饰的凛然杀意。旁边的几人的身体晃了晃，细密的汗珠已经布满了额头，却没人去擦，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林凡的杀意毫不顾忌的释放时，他们的身体在这种压力之下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变得僵硬不堪。没有人敢去看林凡，此刻的他正沐浴在落日的温暖余晖之中，一边光明辉煌，一边幽暗昏惑。这一刻，他是王。“那我们，就下周京都见。到时候自然会有来接引你，林老弟，我期待和你的见面。可别让我失望。”

“将军放心。”

林凡挂了电话，抬手撩起了额前的黑发，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让人无法言明的光芒。随手打开一瓶白酒，缓缓倾倒了一半在地上，剩下的一半林凡一饮而尽。“兄弟们，走好。等我手刃叛徒，用他的血肉来祭奠你们的亡魂。”

林凡略显迷醉的目光看着地上的缓缓干涸的酒迹，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番酸楚。他的这帮兄弟都和他差不多年纪，他们都信任他，称他一声大哥。他们相信林凡会带领他们干出一番事业，他们相信林凡会给他们一个值得吹嘘的资本……当昔日兄弟的笑容逐渐浮现在心头，当想起自己的兄弟为了掩护自己现在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的时候林凡的心头就像是是有一把火在烧，有一把刀在搅动，让他恨，让他愤怒，让他无可奈何。血仇只能用血来清洗。“兄弟，等我，我林凡在此对着你们的在天之灵发誓，我林凡再回来之时就是用仇的头颅为你们祭奠之日。若违此誓，我林凡，余生日日夜夜，受万剑穿心之痛！”

林凡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铿锵有力，不容置疑。“你们回去调查一个他们的家人亲属，全部安排好。以后他们所有的开销费用，我一力承担。只是……不要告诉他们这件事。”

林凡对着旁边的人吩咐，语气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