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亦峰是在登基的时候被杀的,算起来也算是一个皇帝了,所以被列入了这个祠堂。皇室中人人数众多,这里面能够放上去的也不过是那些君主的牌位,其他的人只能列在另外的屋子里面。楚宁喻带着楚昀在牌位前跪下,算是恭敬地行了礼,这所谓的祭祖其实最重要的就是这一跪,看上去好像很简单,但是在皇宫中,便是各种的礼节,竟然也耗费了大半天的时间。如同楚宁喻所预料的一样,他到底是没有时间回去探望余笙的,便是也不知道现在在那寝宫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余笙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了面前站着的一个人,那个人身上穿着一身黑衣,余笙眼前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面前的人到底是谁,只隐约觉得那人很高,很瘦,大约是一个男人吧。“你是谁?我在哪儿?”
余笙轻声问道,她的声音很是沙哑,昏睡了太长时间,余笙现在十分的虚弱,若是对面的人真的想要杀了她那真的是轻而易举的。那人轻笑了一声,陌生的声音道:“你不如问些有用的?”
余笙看着他,抿了唇,半晌才是抬眸,“你是穆柯山庄的人,来杀我的?”
楚宁喻这段时间过的不好,余笙也过得不好,虽然在梦中,但是时常都是在做些噩梦,梦里面她仿佛恢复了记忆,想起了很多的东西,虽然很迷糊。那是自己小时候,如同寒华所说的一样,自己是个不受宠的,事实上不受宠都是在夸大了,她何止是不受宠?她根本就是被怨恨着的。余笙是被捡来的,他们不喜欢余笙也正常,只是余笙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不喜欢自己却还是将自己捡了来。余家很大,前院有个花架,里面种了很多的花,五颜六色的很是漂亮,那是余夫人种下的,平日里面就很是珍稀,那一日余笙被一个小丫鬟指使去给那花浇水,浇水的时候被余念推了一下,不小心擦到了一朵花,花被压扁了,被余夫人瞧见了,将自己狠狠打骂了一阵儿。余笙始终记得自己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面,寒冷侵袭着自己,象是要将自己给冻死一样。余笙以为那是因为之前因为被楚宁喻误会而被关进柴房,所以才有了心理阴影,但是现在她总算是明白了,自己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那种感觉。记忆没有回复,但是那种可怕的感觉却始终在自己的脑海心头盘旋,怎么都是无法消散。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这两个月的时间内余笙几乎每日都会回想起那些事情,连个月的时间,她回溯了自己整个童年,整整四年的时间,从自己来到余家之后的事情她每日所经历的都能够回想起来。余笙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那样都清楚,明明那时候自己只有一二岁啊,这对于一个正常的孩子来说是怎么都不可能记住的吧。但是余笙记住了,这让余笙自己都觉得害怕,但是比起那些记忆,似乎也就没有那样的害怕了。就在自己清醒过来之前,余笙想起了自己被送到尼姑庵的记忆。那时候自己和往常一样在府中干着一些粗活儿,明明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却从来不被当做人看。她听到有谁哭泣的声音,仔细听了一下居然是余念。余笙凑近了窗户边上,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娘亲,我不想要去尼姑庵,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我可怜的女儿啊,上苍怎么能够对你这样狠啊。”
余夫人大声嚎哭,余将军也在里面,听着两个人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十分的烦躁,大声吼道:“行了。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这是陛下的意思,国师都已经指名道姓说出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国师也不过是说了这人就在我们府上,也没有指名道姓是谁啊。”
余夫人抱着余念,道。“还能是谁?这生辰八字你也是已经听到了的,这必定是念儿。”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的女儿去送死吗?这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不然你让我怎么办?若是捅到陛下那边……”余将军话说到一半闭上了嘴,可是余夫人哪里会不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当下便是扑上去揪住了余将军的领子。“你这是什么话?为了你的权力竟然可以抛弃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能够这样狠心?”
“……”余将军撇开了脑袋,不说话了,余夫人眼神忽然狠辣了起来,“都怪那个余笙,若不是她也不会引来那些人,我就说穆柯山庄的人哪里是那样好心的,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他们竟然就想着拿我的女儿换!”
这不想起来便也算了,这一想起来便是更加生气了,脑中灵光一现,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老爷,不若我们直接将余笙顶上?反正国师也只说了是余家的人,也没有说是谁,况且这孩子的生辰谁又知道?”
当初余念出生的时候余夫人在江南,这帝都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余念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生的,是以这个主意倒是也不是不行。至于余笙那边更是如此,余笙本就是被捡来的,虽然不能确定她到底是哪一日出生的,但是只要他们咬定自己的府上没有其他这个时辰出生的人便可以顺理成章将这事儿扣在了余笙的身上了。这真的是一个绝佳的主意,然后余笙便是顺理成章顶替了那个位。其实当时余笙是有可能逃离的,但是余笙没有想过逃离,因为她听到了若是自己顶替了余念的位子的话自己就能够前往尼姑庵了。尼姑庵是个什么地方她不知道,进入到尼姑庵里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余家的日子实在是不是人过的,若是自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的话自己一定会疯的,相比起来反倒是那个尼姑庵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