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得起身,朝外大喊了一声,便披衣坐起,等待着翁六的到来。翁六着急过来:“王妃怎么了吗?”
“师兄今日可回来了?”
我按捺下心下情绪,竭力平稳住自己的气息。至少,不能让翁六紧张。“主子今日进了宫,被皇上留下了,今夜应是回不来了。”
翁六如实答道。我思考了片刻,翁六也不敢多问,便站在那里等候我的吩咐。似乎久不见我有任何的指令,翁六亦奇怪起来:“王妃是有什么要事要找主子吗?翁六即刻就能请人去告诉主子的。”
“现下这个时候,宫门都该落钥了。”
即便是翁六有本事进宫去,但能不能有命见得到谢梅还是两说。脸上越来越疼,我有些受不住,忍不了后,想要拿手去碰触。“王妃不可!”
翁六一把捉住了我的手:“王妃是伤处出了问题吗?”
他隐隐有所察觉。我点头,说道:“你现在可有办法通知师兄?若是没有,那便先等等,我还挨得住,等天亮了,宫门开的时候,你再去。”
我如今目不能视物,也实在是对这刻骨转生术了解不深,此前种种,都是谢梅一人在筹办,如今只留我一人,也不敢轻易给自己下论断。翁六道:“我有办法,但是王妃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可会安全?”
“清阁外面也有不少府里的暗卫,与你本是应都是相差不大的,何况现在这个时候,应也不会有什么变故,你只管放心去就是。”
与同在清阁外面守护的人交代了之后,翁六便放心去了。我耐着性子在屋子里坐等着谢梅回来。趋利避害,畏死乐生。冷不提想到这么一句。原先很多次想到死亡,但此际只是面对着危险,我亦是害怕得要命。这本就是人的本性。谁甘愿就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只是还未等到谢梅回来,我却率先察觉出了异样。又是火油味儿。且距离我极近。“王妃!”
外面传来呼喊声。我听着耳熟,是方才翁六交代的人,名唤曲五的,便答应了一声,问道:“清阁走水了?”
“是有人恶意纵火。”
话音甫落,曲五大喝一声,随后便闻门被重重地关上了。短兵交接的声响随之而起。有刺客!我勉强扶着一旁的倚靠,将身躯绷直了,警惕着四周的动静。雅间看不见,耳朵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聚精会神听了外面的声音,似乎人越来越多,却不知是刺客在不断赶过来,还是王府里前来救援的人。嘭……一声巨响,屋子的门被破开了。我本能地靠着身后的架子,屏住了呼吸。屋子里没点烛火,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快速发现我,在曲五从外面脱身闯进来救我之前。但那人也并没有找寻我的意思。只闻几个脚步声逐渐加重,就在我以为来人要走近,浑身的精神都打足了起来的时候,却听有什么东西被扫落在了地上。随后有物体燃烧的气味儿传来。竟是想要直接烧死我。也对,杀人未必能够得手,但烧死人可就太容易了。只要烟够浓,足以将人闷死在火场当中。何况还是一个瞎子,就算是想要逃走,也是寻路无门。不费吹灰之力。不知道那人走了没走。我不敢走动,一来,若这只是刺客引诱我出去的手段,我一旦出去了,势必就给了他行凶的机会。二来,我不能看清眼前的情况,火势起来了,我一个瞎子胡乱的走,即便不被人刺杀,也会被火烧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远处等待,尽量不要被浓烟呛着,以免因不能呼吸而晕厥过去。我矮下了身子,只希望能够尽快有人进来救援。四周的温度骤升,我能可清晰地感知得到那种灼人的疼,加上脸上刀割一般,浑身都疼得蜷曲起来。只能依靠本能,探知出哪里的火势更大,转而朝火势小的方向慢慢地挪动着身躯。轰!眼前直接掉落下一根横梁。火星子在轰隆隆的那声响的瞬间,夹杂着尘埃,直扑到了我的身上去,烫得人禁不住想要跳起来。习惯性地抬起手,想要借助身后的架子稳住身躯,却不防架子也被火燃着了,手甫伸过去,便被疯狂向四周洒的火焰烫着。疼得我猛地缩了回来。喉咙里已吸进了不少的烟雾,又疼又干。勉力喊出几道微弱的声音后,连外面打斗的声音也几乎快要听不见了。耳畔唯余火苗努力向上窜的声音。“王妃!王妃!王妃!”
有人在奋力呼喊。是曲五的声音。“我在这里……”我猛咳了几声,想将喉咙里的东西咳出来,“曲五,我在这儿……”为免自己昏倒过去,我在自己掌心狠掐了几把,剧痛使得我获得短暂的清明意识。外面突然便听得一声尖锐的求救声:“曲五!救我!快救我!要不然祖皇叔回来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谢萍萍被那些此刻挟持了?曲五的声音有些为难:“可是王妃还在里面……”谢萍萍依旧哭泣着,哭声越来越大,大到我都能听得清楚。“少废话!要救这个小丫头,就让你的人都给老子住手,把兵器放下,放我们兄弟离开。”
“曲五……快救我……”谢萍萍明显地害怕了。“别动!要是要这个丫头活命,就一个也别动。”
方才的那人声音瓮声瓮气的,“谁准你们进火场里去的?你们要是敢去救人,我现在就把这个丫头给杀了。”
那凶恶的威胁语气,又将谢萍萍给吓得不轻,哇的一声,冲破人的耳膜。随后便是杂乱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应是那群人正在撤离。四周不断地有横梁和东西倒下的声音,火势越来越烈,逐渐靠近着我的身体。已开始慢慢的没了力气。似乎有火苗烧到了我的衣摆,正在缓慢地燃起来,火焰烧着肌肤,烫得人快要死去。我想要将外衫脱下,但手才刚一动,便被一个灼烫的东西砸到了。沉重的,将我的手压住,便怎么也再拽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