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姑娘开始,就只是想要姑娘活下去罢了。”
越说越是离谱。若不是他,我何须几次面临生死关头?我无心再与他继续说下去。显然白子墨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凑近了我,伸出手来,作势便要将我衣裳给脱下来。我受到惊吓往后一缩,恰好绊到了脚踏板,一个趔趄,人就已经栽到了地上去。“呵……”白子墨脸上神色不变,不觉自己有怎样的唐突,“姑娘如今双手被缚,就算不换衣裳,好歹也要将身上的伤口处理了罢?”
虽然不见鲜血,但却淤青遍布,暗伤不知几何。疼到了人的骨子里去。我咬牙道:“这又干你何事?”
白子墨处变不惊,拉过一个矮凳坐下,只见铁链被他握在手中,稍稍用力,便将我给扯了过去。身体扑倒在了他的脚下。他扶起我,唇边一直挂着那令人悚然的笑意:“微臣说过了,要让姑娘活得好好的,所做的一切,自然也就是为了姑娘。”
说着,将我按在了地上。到底习武之身,要对付我一个身上满是新旧伤痕的弱女子,绰绰有余。不到片刻的时间,便已经把我死死制住。就连两腿,都被他以膝盖压住。根本动弹不得丝毫。轻声一笑,一只手便已经将我衣裳上的系带一一解开,而后拿起盆里的热水与巾帕给我把身上的伤处处理干净。便连腿上的伤也没有放过。没有任何的男女大防,却也未在他眼中见得半分的色欲。只是将我身上都擦洗了干净之后,再用药给我抹上,换上那套干净衫裙。从始至终,他的行为,就如一个普通的侍女所做的。除却他是一个男子的身份,余者,竟不能挑出他分毫的错来。身为医者,他要伺候病患,也合该是这样。不断地这样安慰着自己,却在他将一切都收拾完毕后,一见到他,还是禁不住浑身寒毛倒竖。“姑娘放心,若非是姑娘乐意,微臣纵使爱慕姑娘,却也不会强人所难。”
他说得极是君子,像是自己从未强迫他人过,极尽无辜。我忍不住啐了他一口,道:“你若是要杀,便尽管杀,这样折辱于我,你还能得到什么?”
脱离了桎梏后,踉跄着站了起来,却没有办法将手腕上的束缚解开。白子墨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只是眉毛微微挑起,好言相劝:“此处只为姑娘备下一套衣衫,姑娘最好还是乖乖躺在床上养好伤,以免衣衫污了,微臣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给姑娘换洗的,便只能委屈姑娘穿微臣的了。”
“更何况,山里地上凉,若是姑娘着了凉,微臣不免又是要多担心些。”
将我半推半逼着往床上而去,等到我坐了下来,他又很是自然地将我的双脚抬了上去。给我将袜子穿好。“姑娘若真是想要下地,好歹穿一下袜子,至少能挡些寒气。”
不管我对他的态度怎样,白子墨就宛若一个木偶一般,说出来的话,永远都是这样不悲不喜。像是提早预演过一般,只知说出这样令人不悦的话,却也不会多添一分的情绪在里头。也只知做出这样让人不舒服的行为来,却也不会僭越分毫。我紧咬着唇,趁他手上力气微松了松,立即便将两脚收回。偏过头去不再看他。过了半晌后,才听到白子墨将门带上,出了门去的声音。他的声音如旧传来:“先前给姑娘喝下的药,此刻也该起了作用,此地又是荒山野岭,所以姑娘还是不要动其他的念头为好。”
脚步声渐远。这时的心脏才疯狂地跳动起来,像是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厮杀一般。浑身的气力都被剥离。张开嘴想要嘶吼,但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干嚎了几声后,除了嗓子发疼,逼得眼睛里流淌出泪水儿来。余者,却什么都没有。无力得很。也许真是白子墨所说,先前给我服用的药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心理作用。虽然双脚还是自由,但双腿想要缓慢挪动下床的时候,只觉得有心无力。连直起身子来都困难得很。双腕都被绑得结实,使出了此生最大的力气,也没有办法将之挣脱开来。只能如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静静地躺在那里,只等待着未知的命运到来。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白子墨进来掌了灯。豆大的烛火需要供给满室光明,所以分到每一个角落里去的便少得可怜。“姑娘若是渴了,便只管同微臣说就是了,可千万不要亏待自己,若否,只会平白叫人心疼罢了。”
他好心提醒着。生怕我用其他的什么工具逃走,白子墨并不肯让我接触任何东西。那张小几上,只有一套青花茶具,便再无其他。然而就算是茶水,白子墨也不放心我去碰触,唯恐我凭此生出什么计策来。真是高看我许多。说着,人已经将茶水倒了下来,亲自送到我的嘴边。或许是方才他为我换洗衣物时,已经将我所有的防备都激起。此际他突然便凑近了,身上的味道猝不及防涌入鼻尖,让我瞬间如临大敌一般,几乎就要跳起来。脑袋一歪,那茶水洒了半数在我脖颈上。白子墨笑着,逃出手绢来替我擦着:“姑娘还留有力气就好,这样微臣也放心许多。”
笑容之下,手指已将我的下颚扣住了,令一手慢慢地将茶水给我倒进嘴中。呛得我猛烈咳嗽了几声。“微臣也实在不愿对姑娘用强,只可惜姑娘时而乖巧,时而叛逆,微臣向来愚笨,别无他法,只能用这样的蠢方法了。”
及至胸口纾解了些许后,我才睁着一双朦胧眼睛看向了他。我道:“你不必如此相逼,就算是你要我死,我也不会答应,更不会想要用死来逼迫你。”
以死相逼,这样的法子,只有对待真正在乎你的人才会管用。而白子墨,虽然不知他苦心孤诣接近于我的缘故。但若要说他会受我逼迫,也确实可笑得很。即便是荣靖,也未必会受我胁迫,更不用肖想白子墨这样的人了。得到了答案,白子墨心满意足,继续给我倒了一盏茶水,想要探测我说的真心话与否。我也不再推辞,就任由他送到我的嘴边,而后嘴唇微张,将之饮了下去。却尝不出什么滋味儿。也无心去关注这样的小事儿。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自己浑身长满了刺,一旦此人靠近,必被伤得体无完肤。待到夜间时候,白子墨又端了一盘炙肉进来。“微臣知道姑娘必定没有什么胃口,但好歹物尽其用,马儿已死,用来给姑娘补补身子算它还有价值。”
我张着眼瞧他,心脏跟着他的脚步,不住地起伏。白子墨倒是没说什么,只放下了那盘炙肉后,走过去将窗扇打开。月华猛地倾泻了进来,为万物撒上一层银霜。他指着外面火光大盛的一个烧烤架子,说道:“不知道姑娘爱吃什么部位,就请姑娘指给微臣,微臣要亲手去给姑娘割下来。”
见我迟迟不语,白子墨又道:“知道姑娘不爱吃炙肉,只是微臣这里没什么好东西,想姑娘从前在苗疆之时,与人一同分食炙肉也欢喜十分,现如今,总不能区别对待罢?”
他将我从前的所有事情,包括我不知道的,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我冷冷一笑,却没有答他的话。倏然间,却见到视线之中,冷不提出现一个人影,正朝着这小木屋而来。而后将目光落在了白子墨的身上,同样见他也是讶异得很。像是不相信这时会有人往这里行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