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荣靖!我错愕地看向了她。但小姑娘却不觉有任何的不妥。她笑嘻嘻地继续说着:“皇后娘娘一定没有忘记罢,阿芙蓉的滋味儿,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尝得到的。”
说罢,她甚至不忘狡黠一笑。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白嫩嫩的手指搭在了我的脉搏之上。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这张脸上的笑容煞是刺目。小姑娘却察觉不到我的变化一般,笑眯眯地与我说着。“他啊,可是拜托了我好久,又想方设法地逗了我的欢心,我才终于肯答应他呢。”
说这话时,小姑娘很是认真地瞧着我的神色变化。我的每一次蹙眉抿唇,都足以引起她极大的快乐。于是松开了我,甚至于手舞足蹈起来,手腕上系着的银铃便跟随她的动作,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伴着她清脆的笑声,有种说不出的诡异之感。等到笑得累了,她方才停下。把玩着自己腕上的铃铛,叮叮地响:“哦,说了这么久,料必皇后娘娘还没听说过我的名字罢,真是的,他竟然也不和你说,真是……”咬了咬柔嫩的樱唇,却怎么也说不出狠话。最后,迫于无奈罢了罢手,笑得却很是蜜甜模样。她自报家门,说道:“其实,皇后娘娘应该知道我的,到底是药王谷的人,应当晓得鬼医世家才是……”一字一句地吐出。每一个字,都落在我的心头上。又是鬼医世家!“那白子墨与你是什么关系?”
我当即问出口,几乎没有多想。鬼医世家、阿芙蓉……我从前一直都以为是白子墨所为。可直到今日,才知原来竟另有隐情。岂知小姑娘在听闻了我的话后,清秀的眉头却瞬间一拧。“……那个叛徒啊,不说也罢,说不定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也不定呢。”
她又气呼呼地盯着我,责怪地说,“皇后娘娘此时应该问的是我的名字。”
“难道你就不好奇与自己夫君有关的女人,究竟姓甚名谁吗?”
她将夫君二字咬得极重,有意让我一定将她的所有话都给听进去。顿了顿,她又忽地了然一般,笑得甚是鄙薄而得意:“难不成,你当真是喜欢上那个怪物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缠着他呢?”
她面上明显地不悦,像是自己珍惜的东西被人弃嫌的羞愤感觉。又说:“你若是想要找那只熊猫,就快些离开了他,说不定,那只熊猫现在还没有死透。”
死?白子墨不过是在荣靖发现了他带我脱逃之后逃窜了。为何会到死这样的地步?我百思不得其解。但眼前也没有多少的功夫可以让我来思想。小姑娘刚说完,面庞上又现出十分懊恼的神色。她气鼓鼓说道:“都怪你,为何一定要提起那只熊猫?我原是想要告诉你我的名字的,如今只剩下生气了。”
见我并没有因她话做出什么反应,随后她便又丢下一句。“廉庄!记好了,与你夫君关系匪浅的女人,叫作廉庄。”
我对鬼医世家并不了解。哪怕是后来,已晓得了白子墨是鬼医世家的人,曾经四处查找资料,要找得鬼医世家一星半点儿的相关。但是让人失望的是,我翻遍了能够找到的有关记载,却都没有明确提到鬼医世家。哪怕有提到,也只是三言两语,一笔带过。并不能够抽出其中对我有用的消息。唯一晓得的,不过是鬼医世家早已经销声匿迹,根本无人知道他们的具体下落。所以此刻这个女孩子自称廉庄,是鬼医世家的人,我也没有办法知道她在鬼医世家中具体的地位。更是不知道,鬼医世家究竟是何来历,有着怎样令人难以捉摸的背后势力。在我思量间,廉庄已经坐在了方才她坐着的椅子上。只见她单手托着下巴,乌溜溜的眼珠儿转来转去,同时双脚离地三寸,摇来晃去。娇俏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只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只是她说出的话,却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哎呀,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但是我的气还没有消,所以该怎么办才好呢?”
似是真觉得很是苦恼。廉庄目光幽幽转向了我,错也不错地盯着我瞧,眼睛里面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她道:“皇后娘娘可千万不要怪我呀,因为他对皇后娘娘实在太好,廉庄也不由得嫉妒了呢。”
“娘娘需要知道的是,要让赤国发兵,远渡重洋来攻打大岳,廉庄也是花费了不少的气力的啊,所以这样说来,其实还是你们应该要补偿一下廉庄。”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不知我听在耳中,犹如天雷亟顶。我怔怔呆在原地,满脑子只有她说的那一句话。赤国发兵来攻打大岳,竟是眼前这个小姑娘所指使的。可是她的目的何在?从她方才说出的种种话语来推测,廉庄确实是心属于荣靖。她每每一提起“他”,眼睛里都会流露出一种仰慕的情愫。然而每一次,连带着提到“皇后”二字时,便又会咬牙切齿。仿佛恨不得当即就将我杀死一样的恨意。所以也就不难揣测,廉庄在知道了我成为了荣靖的皇后后,心生嫉妒,从而将我捉来此处。但却说不通她千辛万苦要赤国来兵犯大岳的逻辑。若说是为了让我出宫,可她又如何笃定,我一定会随军前来?还有,她又是如何说服赤国发兵?……种种问题,现在都无法得到解答。但廉庄也并没有想要替我解答的意思。但见她一下子跳下了椅子,将腕上的铃铛摇了摇。听到清脆悦耳的银铃声响,让她的心情瞬间开朗,不自觉露出微笑,脸颊浅浅的酒窝俏皮地旋起来。“这样吧,美人骨的痛,皇后已经受过了,这很是没有意思,廉庄觉得很不好玩。”
她又开始思考起来,颇是烦懑的样子,“然而阿芙蓉也用过了,一样的苦痛就更没有意思了。”
“哎呀呀……”猛地,廉庄像是突地记起了什么,当即抚掌大笑,连蹦带跳地一举跃到了我的跟前。捉住了我的手腕,便要将我带出去。“皇后娘娘是习医之人,又听闻生来体质特殊,想来什么毒药都一定经历过了,若是廉庄此刻还是用毒药,实在也是没有新意,所以……”她忽地顿住了脚步,却让被她牵扯着走的我险些跌倒下去。幸而身旁有一株柳树,我眼疾手快地伸手抓住了,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但心跳尚未平复,又听闻得她的话语。廉庄回过头来,笑哈哈地同我说:“所以,廉庄决定,让皇后娘娘尝一尝什么叫作真正的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