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狐疑的目光望向了他,震惊于他所说的话。但曲五却极是笃定:“阴阳两面,一黑一白,曲五不会看错人,更何况,若是没有此人的帮助,曲五或许也不能顺利将此画盗来。”
竟是白子墨帮忙的?我更是困惑不已。约莫将我与白子墨最后一面的时间记起,又忙问曲五:“你盗取画作的那一日,是什么时候?”
“四月十八。”
曲五答道。四月十八,恰好是在与我见面之后的事情。莫非,是在与我会面后,白子墨又急忙赶去了赤国。但是他出手帮助曲五,又是意欲何为?有时候,我倒真希望白子墨是个纯粹的恶人。至少,我不必为了揣度出他的用心而伤脑筋。这委实累人得很。我正要说话,却不防门外骤然响起了三声敲门声。有人在往这里来了。翁六立即走了进来,冲我示意。我让曲五将那幅画给收了起来,又嘱咐他寻个合适时机将此画销毁。既然已经知道了是廉庄,留着这一幅画也就无用了。不能多一个把柄在手里。曲五会意,当即就下去。他要去找出白子墨的行踪。早日将廉庄身上的谜团解开,才能够彻底将赤国如今的怪象消除,而后进一步解决大岳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谢梅竟然会希望大岳列兵赤国边境。无非就是想要给谢煜营造危机感,让他在江山与美人之间抉择。不能因为一个或可不存在的女人而如此糊涂,平白陷赤国于险境当中。毕竟,谢煜竟然肯为了廉庄发兵大岳。这样草率而决断的命令,对于大岳与赤国都讨不了好,他居然轻易就答应并且付诸实践。哪怕这一次侥幸赤国全身而退了,日后倘或廉庄再有其他的过分要求,只怕谢煜同样是毫不犹豫地就应下去做了。谢梅怎肯看到自己的君主是这番模样?所以找到白子墨,将一切事情始末问个清楚明白,这才是现今最好的解决方案。我自然同意曲五的做法,叮咛了几句后,便也放心让他去了。外面来的人是李蒙。神色焦急,步履间都甚是凌乱,可知他方才过来时势必是事发突然。我将方才的情绪敛下,镇定问道:“可是前方出了什么事吗?”
若否,李蒙不至于这样着急地来找我。“出了大事。”
李蒙喘着粗气,一脸凝重说道,“事出紧急,娘娘还是同李蒙边走边解释罢。”
翁六看了我一眼,是要我小心的意思。他不是信不过李蒙,只是害怕前面的事情太棘手,我去了,会牵连我罢了。翁六谨记着谢梅的话,凡事以我安危为先。他做得极是尽心尽责。但是李蒙也不是连点儿小事都要来找我的人。加之他面上的紧张做不得假。事情必然很是难办。我让翁六跟在我的身边,一面走了出去,说道:“将军说罢,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怪病!”
李蒙想起什么似的,一个常年在战场上厮杀的铁血男儿,竟然脸色一白。可见这个所谓怪病,不当怪,而且狠。李蒙道:“原本从娘娘这里离开之后,李蒙正要招人过来一同商量怎样将如今的局面破了,却没承想,发现守在门外的将士们竟然突然倒下……”他的声音都带着颤意。恍若惧怕的样子。“为何会倒下?”
我强按捺住了心中好奇心思,一面为了让李蒙将事情讲述清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心内陡然升起的不好的预感。“请了军医过来瞧,说是看不出什么……”话声蓦地顿住了。李蒙没注意脚下,险些跌了一跤,幸而我疾速扶住了他。道了声谢后,他说:“但是那些接连倒下的将士却各个儿面色惨白,死相难看。”
我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已经有人殒命了?”
短短时刻,竟就有人丧命。我心里一急,连忙让李蒙带走我加快了脚步走去。里面在旁侧解释着。“是!”
李蒙还是没有从刚刚所受的惊吓当中回缓过来,“原本以为只是劳累过度,谁料一连已有十个人出现此症状,而且几乎就是同时发作,同时毙命。”
重要的是,便连军医都没有检测出什么异常来。同时发病且死亡,若不是中了毒,又会是因为什么?倘或是剧毒,为何军医会检查不出来?太离奇了。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现场。“皇后娘娘,将军,请。”
李蒙提早打过了招呼,立即有人过来引着我们进去。翁六一路上跟着我们,将事情都了解了个大概。他不大愿意我去,横身拦在了前面。我道:“不碍事的,我是个大夫,晓得事情的轻重。”
说罢,从翁六身边越过,迅速走了进去。那十个人的尸体被单独隔离开来,只为了让军医好彻底将这些突然暴毙的将士检查个清楚。同时也是为了稳住人心。如今正是战火猛烈的时候,不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李蒙得要顾全大局。不能让剩余的将士慌乱。是以在我进去之后,只见到了三名军医在那十个尸体旁边正低声商量着些什么。见到我们进来,立刻收了声,过来行礼。我道:“不必多礼,敢问现如今的情况是怎样?”
目光一一扫过那几具尸身,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火速用了白布蒙上。是为了不冲撞我。但是我还是不住拧眉。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异样的味道。但是极轻,极其微弱,若有似无,又被翁六身上的浓重药味干扰,让我一时不能辨别出来。只听军医三人合计了之后,为首的一人站了出来,向我拱手作答。他道:“启禀娘娘,微臣等无能,并没有查出什么。”
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就没了气息的。这些军医从外伤内伤等诸多因素上都仔细排除过了。却都不是这些导致的死因。若说是暴毙,可十个人同时暴毙,亦是耐人寻味。我向前走了两步,正想要亲自动手查看,却被李蒙先翁六之前制止了。“娘娘凤体为要……”我笑着安慰众人:“你都已经请我过来了,我总得要先看一看,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罢?”
更何况,我现在心里在怀疑或可是让人查不出的毒素作祟。就如此前白子墨在我身上所做的一切。他在我身上施用了钟离神针,除了我这个亲身经历,且一直饱受那样苦痛的身躯,谁都没有办法查出这一切。世上有太多的未知。就如廉庄,就如白子墨。如今这场战争与他们脱不了干系,若说是他们插手,我真是丝毫也不怀疑。所以我势必要去看一看,或许也如那些军医一般,我什么也查不出来。但是好歹看过了,之后再去查找资料,也会多一个思考的方向。想到这里,我看向了李蒙。我道:“将军以为如何?”
只要他同意了,那些军医想必都不会再在背后嚼舌根。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李蒙有着和翁六一样的隐忧。但是我殷切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十分希冀他能够同意。他对我应该是了解,知道我不会在不适宜的时候胡闹。所以也就做同意状:“好吧,就请副将代替本帅上前查探。”
在军营里,没有帝王帝后的区别,只有将帅与士兵的命令与服从。如此一来,他们便不敢有任何的置喙。我答道:“谢将军。”
怀着警惕心步到了距离我最近的一俱尸体前。尚未揭开其上的白布,我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