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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野心很大,不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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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而庆幸自己还曾死里逃生过,去往赤国一次。是以在看到银叶树刺桐黄槿等树时,我委实欣喜得厉害。有树就有生物。生物就能可帮我们挨过这一段艰难时候。何以他们都能存活下去,我俩活生生的人,岂能够没有办法获得生机?我偏不信。想到这里,我咬着牙,觉得浑身气力都在这一刻回溯。一路跌跌撞撞的,好容易来到了那片风林下。有了树木,好歹能可将骄阳遮住些许,避免了我们被活活晒死的可能。但是这里并非没有危险。只是比相较之下,我宁愿在此冒险。荣靖的身体已经濒临脱水的状态。而这里没有办法找到能供我们饮用的水源。原则之下,亦是不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水源。所以我只能靠着树木的枝叶,将其采摘下来,挤出叶子的汁液。深知哪怕是叶子与茎干,生长在此地的树木都带着浓度极高的盐分。但是没有其余的法子了。只能折中使用,让荣靖的身体脱离这种危险的状态。再度醒过来后,一度不敢再闭上眼。危险未知,唯恐再一次睁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又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定定张着一双眼。荣靖还未醒过来,但是生命的迹象已开始缓缓恢复。这是唯一值得庆幸与等待的地方。南风拂来,身上湿透了,忍不住打一个冷颤。而后我忽然记起什么来。慌得在身上找寻。好半晌,才终于在怀中找到一本小札。上面都是我的笔迹。身体每况愈下,记忆疯狂地衰退。我很多时候都不能记得过去或是才刚发生的事情。所幸偶尔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许多的过往。我拼了命地去记,唯恐自己将过往的所有事情都忘得个一干二净。包括如今躺在我的身边的唯一一个活人。我于世上的痕迹是很轻的。轻到哪怕就此在这里死了,都不会有人发觉与在意。但我挂念的东西却又太多。所以别无选择,只能竭尽全力,在自己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之前,将所有的一切都妥善安置好。野心很大,所以千万放弃不得。但是手札被水泡得太久了,很多的字迹都已看不得分明。翻阅的过程中小心翼翼的,却还是免不了纸叶被水浸湿,将字迹都给模糊了去。眼瞧着那一片又一片晕染开的墨迹,心里也像是有什么被同时剜去一样。空洞、彷徨与茫然。珍重了好半晌的功夫。我知道,我会将之记下来,一笔一划好好写在手札上的东西,必然都不会是琐事。可是看着已经分辨不明的墨色,我却无论如何也再想不起来了。记忆是很脆弱的东西。就如现在,很可能因为一丁点儿的水,就立即消失。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我只能竭力补救。将还能看得清楚的部分晒干,至于已经晕得看不明晰的部分,我也都没有放弃。或许苍天怜悯于我,也是会让我有记起来的机会。所幸这里实在很是安静。荣靖尤原深陷在昏迷当中,但呼吸还在均匀地传来,听着让人心安。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多少危险在等待着我们。更是不知道,究竟还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所以只能尽力珍惜着现今为数不多,我们还能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刻。起了风。我用捡来的树枝与小石子将正晒在滩上的手札压住,然后将精神高度集中,时刻注意着荣靖的状态。我在等着他醒来。像是……像是曾经。记忆中,好像也有过那么一段时日。我与他单独流落在一个荒岛,似乎还下起了暴风雨,连命也几乎要没了。脑海中只有几个破碎的片段,甚至连贯不起来。不知道前因后果,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他。唯想起一抹黑影,替我遮挡着狂风巨浪,甚至替我在荒岛之中找药……对了。应当还要有一粒珍珠。质地很是莹润,那样好的珠子,像是海神娘娘祝福过的东西。非是轻易能够寻得。但是后面,我却再怎么也想不起来了。想得脑袋发疼。猛地……我搁在太阳穴处的手一僵。只觉得浑身上下又开始传来刺痒的痛楚,慢慢地碾压而来,传至四肢百骸。太过熟悉的感觉。即使有一天,所有的记忆消退,什么都记不起来了。这种痛意,还是会在出现的那一刻,提醒着我究竟是为的什么。是阿芙蓉!我忍不住将后背绷紧,如一张被人拉满的弓弩,将脊背屈得极低。整个儿人在极力按捺住那些磨人痛。不怕的!此前发作过那么多次,不也挨过去了吗?闭上眼,逼着自己去不断回想还能记住的事情。好的、坏的……只有还能想起来,就能保持住自己如今的清醒状态。那颗珍珠……许是方才记得的事情影响,现今我的脑中,竟不住地浮现那颗珍珠的模样。应当是在荣靖的身上。也不知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在出现这一个念头的同时,我已经开始往荣靖的身边爬去。想要去找到那颗珍珠。仿佛找到了,身体上的痛楚也会消减一些。证明了我还有记忆的本事,还不至于全盘忘却。是足以让我忘却这短暂的疼痛。却不想,在动作的过程中,我的手拂倒了按压住手札的石块。与此同时狂风乍起,立即将那几页已近晒干的纸张吹得四处飞散。我心里一急:“别……”然而身体的剧痛漫了上来。我才刚微直起身子,便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推倒回去,跌坐在地。任由那些手札散到了海水里去。心底也像是被海水浸湿,疼得难以呼吸。海面泛起鳞光,一束又一束刺人眼的光线折射照来,却冷得刺骨。我勉强站了起来,身上像是被人用了千百根钢针扎上去一般,疼得让我连视线也不甚分明。但那是我唯一能够记起曾经的东西。我不能就这样放任它的消失。跌跌撞撞地走远了,想要将那些散落的纸页都给一一拾捡回来。唯抱着这么一个单纯的念头,就这样支撑着我向前走去。浑然不觉周围的环境慢慢发生了改变。直待身后远远地响起一声呼唤。“洛娥……”焦急而又愤怒。我愣了愣,倏然一个回神,却因为一时的精神松懈,强忍得太久的痛楚成千百倍的放大。疼得我一个弯腰。却在弯腰的瞬间,面庞立即触到了水面。我清醒过来。不知不觉间,我竟已经跟着那些散落的纸张跑到了海域当中。脚下一动,想要马上赶回去。但是正好儿在此刻,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落,脚掌心踩到了一块类于石头的尖锐处。两腿控制不住地抽筋起来。就在我缓缓沉到水下去的时候,手腕一疼,被强行拉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当中。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你不要命了!”

手上还抓着方才找回的几张手札残页。我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恳求道:“……帮我把残页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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