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地念出声。在最后一个“三”字出口的瞬间,廉庄猛地出脚,欲将离火引爆。但在她落脚的瞬间,哑子忽地从我腰间摸出了那一把匕首。而后趁其不备,很是迅狠地将之扎在了廉庄的脚腕上。正中要害。廉庄陡不防有此一招在后。身躯因为再站不稳,被匕首发出的余劲儿带着往后一倾。但是匕首发力极重,竟硬生生将她的脚腕扎穿,钉在了桌上。此际她身体一动弹,不要命地扯拽着伤脚向后倒去。已经势在必得的脸霎时变得扭曲痛苦,五官都拧在了一起。廉庄凄厉尖叫了一声。啊……声音在窄小的空间回荡,钻入人的耳中,敲击着脑海当中的弦。但她还算是反应迅捷,很快便找到了支撑着自己身躯的地方。一手撑住了,继而剧烈喘息着,盈着血色的眼恨恨瞪着我与哑子的方向。便又咬着牙,以另一手将匕首给拔了出来。鲜血四溅。“若是将这魄力用在诛杀你身侧这人上,该有多好?”
廉庄喘着粗气道。一把将匕首给甩脱手。而那把骨笛,早在被哑子暗袭之时,廉庄就已松开了手。此际正掉落在地上。白子墨眼明手快地拾捡起来。廉庄声音变得虚弱,但还是强添了几分笑在里面:“若我死了,你也决不能活,熊猫知道吗,我们才是同生同死的一体?”
“熊猫知道。”
白子墨回答。廉庄腿脚已经动不得了。哑子明显是看准了才做出如此举动,恰好扎中廉庄的脚筋处。在她动作硬拔的过程中,更是伤上加伤。于是她只能在原地,勉强靠着另一只腿站定,说道:“所以熊猫是不想活了,为了那个女人,熊猫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是吗?”
白子墨握着那骨笛,看着上面尖锐处染上的殷红,眸光深深。然后才答她:“命是最最重要的事情,所以熊猫不会为了谁舍命。”
廉庄一笑。笑声锐利刺耳。而后她望着我,以及我身后的哑子。那把匕首被她握在掌中,鲜血缓缓淌下来,滴落在她的衣裙上,斑驳脏污了大片。但是廉庄恍若未觉。“如果方才这把匕首是扎进我的胸口,现在你们也就不用怕了。”
廉庄说完,嘴角勾起一抹怪笑。她放肆地大笑了一声,便说道:“看在你还不算中毒太深的份儿上,我就暂且还让你活着。”
不给他人一丝一毫思考的时间。廉庄猛地出手,不顾身上的伤,也要将离火的用处使出。于是只见她不知牵动了哪一个机关,盛装离火所用的盒子瞬间开始挤压着里面的物品。所有人脸色皆一变。白子墨离得最近,但才刚动了动,整个儿人便被突如其来的廉庄扑住。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离火遭受不住如此强大压力,立即便爆发起来。轰地一声炸开。此地是在地下密室中的地下,离火爆发力虽然厉害,但是也没有办法惊动得了地面上的人。至多也就是引起一震。也就是说,若是我们葬身于此,也绝不会有人发觉的。在离火爆发的刹那,眼前被灰蒙蒙的尘埃挡住视线。但是我仍见到了廉庄很是迅速地拉住了白子墨,两人一下便消失在了视线当中。天崩地裂般的震感,如此狭小的空间,根本禁不住离火的威力。只是眨眼间的事情,眼前所有的事物都看不得清楚。身上被崩碎的石头等物砸得生疼。离火爆发时产生的温度极高,似乎在霎时间便将人置身于烈火之中。剧痛伴随着被烈焰灼烤的疼袭来。一切都来得太过迅疾,让人连思考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已深陷在这样的险境当中了。哑子紧挨着我。在意外发生的瞬间,立即将我拉到了他怀中去,一个反身,替我挡去了不少的冲击。但也属实幸运。此地崩塌之时,我俩所在之地,竟然阴差阳错地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三角空间。哑子将我裹在了他的怀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带着我塞进了那方小小空间。然后用一只手顶住了头顶不太稳固那块石壁。空间过于窄小,我与他两人很是勉强的落脚,极力蜷着身躯,也只能凑合着让我一个人缩在里面。哑子的大半个身体还在外面。此时离火已经过了爆破时候,外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息。哑子与我面对面,我俩就只隔了不到一指的距离。沉重的呼吸声清晰传来,喷洒在我的脸上。但是身体已经被周围的石块禁锢住了,且还要顾及到哑子支撑头顶石块的方面,不敢因为自己的不舒服而影响到他。不能动弹半分,甚至连偏头这样的动作也做不得。便只能如此两相对望着。方才的变故,使得他一张脸上尽是伤与灰。距离得如此近,我也仅仅只能看得到他脸颊与唇鼻,脸上纵横的伤痕一清二楚地映入我的眼中。离得过分近了,导致我试图小心抬眼去看他眼睛时,视线所及处,都是朦朦胧胧一片。根本没法儿晓得他如今脸色怎样。只是觉得有道深深的目光望着我。不过此时此刻,现在的情况,倒也完全地说得通。没甚么好奇怪的地方。“……你可以试着挪出去吗?”
好半晌,我才勉强咽了咽口水,问道。这样诡异的僵持不说,只是一直让他这样撑着,也终有力尽的时候。到了那时,便是能够侥幸没死在离火的威力下,也要被头顶的这石块给砸死。离火已经炸过了,外面必然废墟一片。我视线里都是哑子的脸,尝试着往其他地方看时,都是漆黑一片。想来此地已经被轰炸得埋了起来。但我还是想搏一搏。哑子默了一会儿后,才说道:“腿被压住了,动不了。”
就在我还要开口的时候,哑子又道:“别说话,这里空气不流通。”
耳朵里尽是嗡鸣声,是因方才的爆炸声响太过剧烈导致。所以我只能竭力去分辨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实在听得不大分明时,便只能依靠他的唇形来辨认。好容易,才终于理解了他所说的话。被掩埋下的废场,还是在距离地面极远的地底。若不是在修建时做过特殊的通气口,根本无人能够在此多待一刻。如今离火大爆,只怕通气口也就此毁坏了。所以即便我们能够支撑得住,也或许会有窒息而死的可能。但我还是道:“离火的威力极大,但此处修建时很是巧妙,廉庄或许也早有此打算,所以根本影响不到地面上的一切。”
这里的翻天覆地,爆炸破碎,于地面上的人来说,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再添一个地面上的建筑等物,哪怕我们真的是命大,也绝无可能在离火的爆发下存活。所以只有一个解释。离火只影响了这个窄小的空间,最多添一个上面的密室。哑子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稍稍向下一压。他一手撑在我的身侧,在身躯压下的同时,臂肘禁不住一弯,险些将我身后的石块撼动。但闻他道:“白子墨会来。”
很是简明扼要的一句话。我努力想要抬起脸来看清楚他,却忘了原本就极近的距离,在他稍往下后,便离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