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冬浑身僵住，被人戳破了心中的隐秘，整张脸都涨红了。　　“我……我不是……”　　“不是什么？”

何深淡漠地反问。　　刘冬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做了，有什么不敢认的。”

何深看不起刘冬的窝囊。　　为财帛动心的人多得是。　　做了背叛的事情是不光彩，　　但是既然要铤而走险，事迹败露后又不承认。　　反倒是让人更加看不起。　　“刘冬，你究竟是什么原因背叛我，我不想追究。”

“这已经是事实。”

何深懒得再和刘冬废话。　　“幕后指使你的人是谁。”

刘冬嘴唇抖了抖，没有说话。　　“说！”

胡万一把将刘冬攥起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我不知道。”

胡万收紧了手，另一只手直接掐上了刘冬的脖子。　　“刘冬，你把军工厂给炸了，然后告诉我们说不知道？”

“你觉得谁会相信？”

“我真的不知道！”

致命之处被人卡住，刘冬呼吸不畅，眼里尽是害怕。　　“大人！”

刘冬看向何深，“我，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只给了我钱，然后让我帮忙，幕后的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刘冬是知道胡万的，这人是真的杀人不眨眼。　　杀一个叛徒，更加不会有任何犹豫。　　他怕自己说慢一点，胡万就真的掐下来了。　　“大人。”

胡万看向何深。　　刘冬，可能是真的不知道。　　“给你钱，联系你的人是谁？”

何深示意胡万松开手。　　胡万将刘冬放开。　　被卡住的脖子终于得救，刘冬撑着地面大口喘着气。　　“是，是一个地痞流氓，东街的二狗子。”

济南府内有一些地痞流氓，这些人都是孤家寡人。　　只要用钱，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敢做。　　而且这些人里，不乏有一些身手不错的。　　“东街的二狗子？”

何深看向胡万。　　他没怎么关注过这些地痞流氓。　　来济南府后，各种事情一起压过来，何深压根没有心思顾及得了这么多。　　“就是一个畜生，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只要你给的钱多，这个二狗子连命可以不要，是个狠人。”

胡万深吸一口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身手不错。”

“你怎么会信这样一个人？”

胡万不解地问。　　刘冬支吾道：“他拿着钱来找我，说是受了别人的命令而来。”

这种人，都是被人花钱办事。　　在刘冬看来，二狗子就是个传话的。　　所以刘冬就没放在心上。　　“你们两个，先盯好人。”

何深指了两个身形偏瘦弱一点的男人。　　“是，大人！”

接着，何深垂着眼，看着狼狈的刘冬。　　“说说吧，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刘冬闭了闭眼，手指撑在地面上不断抓握。　　神情犹豫挣扎。　　一看到刘冬这样，胡万就来气。　　“刘冬！你还在犹豫什么？”

“大人这是给你机会！”

如果不是还要从刘冬这里套取消息，胡万都想直接把这龟孙子给弄死。　　“我……”刘冬眼神闪烁。　　何深慢慢蹲下来，平静地看着刘冬。　　“要么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

“要么，你和你的家人一起在地下团聚。”

“刘冬，对叛徒，我没什么耐心。”

刘冬瞳孔微震，嘴唇哆嗦着。　　何深直接站起身，他知道刘冬会说的。　　他很在乎自己的家人。　　否则一个那么怕死的人，不会明知是陷阱，还冒死跑了进来。　　“我说。”

刘冬像是卸去了所有的力气。　　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二狗子拿着钱，来让我帮忙打一下掩护。”

“就是，就是在爆炸那天晚上，会有人溜进来，让我帮忙打掩护。”

“告诉我，我在的3号车间会爆炸，让我提前从那个洞里离开。”

“然后会让大人以为我已经被炸死在车间，我可以带着家人悄悄离开。”

不需要刘冬做什么，只是帮那个人打掩护，藏在3号车间里不让人发现。　　但是却可以得到几百两银子。　　刘冬这才动心，答应了这件事。　　谁知道，现场都有他的“尸体”了，居然还是被发现了。　　“大人，这件事，是我一人所为。”

刘冬用力磕了一个头，“还请大人放过我家里人吧。”

“他们只知道我要办事，但是在之前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

事已至此，刘冬只希望能够保下家里人。　　“刘冬，你的身份卡，没有借给别人？”

“没有。”

刘冬一脸茫然，“身份卡怎么了？”

何深半眯起眼睛，“你就不好奇，那个人是怎么溜进来的？”

“不好奇。”

刘冬摇了摇头，“这种事情，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知道的其实不多。　　只见过其中两个人，其中一个……　　刘冬猜应该已经死了。　　何深看了一眼胡万。　　不是刘冬借的身份卡，那人是怎么进去的？　　而且，这么巧？　　刘冬刚好忘记带身份卡，然后让他们怀疑到刘冬的头上。　　现在多出来的一个人找到了，身份卡的事情又成了谜团。　　何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晚上让你帮忙掩护的人，是谁？”

“不知道。”

刘冬摇了摇头，“没有见过。”

他大致描绘了一下那个人的身形。　　“长得很瘦，看上去应该很长时间都营养不良。”

“大概和大人差不对高，但是很瘦，瘦很多，手脚这些地方有不少伤口。”

何深皱了皱眉，怎么还让这样的人来……　　突然！　　何深想到了什么。　　“刘冬，被炸死在现场的人，是不是他？”

“我不知道。”

刘冬苦笑，“我提前走了，他有没有逃出来，我真的不知道。”

胡万有些暴躁，“什么都不知道，要你还有什么用！”

刘冬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他现在活着的价值，就是为何深提供信息。　　一旦他没有用了，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现在刘冬只希望他努力配合的话，何深能够让他家里人留一条命。　　“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

刘冬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猜想也说了出来。　　“但是，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