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厉擎天在厉连城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失态，我低头，脚下是碎成了两半的玉佩，周遭全是闪烁着晶莹的碎片，粉末一样。“想要它的人太多了，我给谁都不行，所以毁了它，正好。”

厉连城的脚踩着玉佩和我擦肩而过，他的眼睛斜睨着我，冷笑一声。“人也是一样的，想要的人太多，最后都是要毁掉的。”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有人握住我的手，转头就是对我轻轻微笑的厉擎天。他轻声地说：“你不敢。”

厉文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拉在一起的手，不知道是厉擎天下手太狠还是毒性太强，又或者是厉连城想让别人看看厉文轩到底有多惨，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坐在那里。“文轩！”

金婉韵急匆匆地跑过来，推开了在后面推着轮椅的护士一样的女孩，眼里满是戒备。也是，她现在宛如惊弓之鸟，任何靠近厉文轩的女人都会让她抓狂，那些狗仔尾随金婉韵最后总能抓到厉文轩的桃色新闻。“你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又出来了，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你……”她心疼地把厉文轩腿上的毛毯拉了拉，“你不能再生病了……”“婉韵，不要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厉连城平静地摆摆手，“拍卖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爸爸！我不是说了不让文轩露面了吗，这么多人乱哄哄的他会吃不消的……”金婉韵皱着眉头看着厉连城，后者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前走。“闭嘴。”

厉文轩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顺了顺气才继续说道：“爸爸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我们是后辈，没有资格对他指点。”

金婉韵的不服气不只写在脸上，还有那锥子一样的高跟鞋上，她推着厉文轩，恨不得把地板也踩穿。厉擎天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垫在手上，把地上的玉佩碎片一点一点地捡起来，我蹲下去不不方便只好在一旁提醒他小心手。“先生不要捡了，反正已经碎掉了。”

林飒拉着蝴蝶，后者还在东张西望，我叹了口气，“这种东西就算修复好了也还是能看到裂缝，不如就这样留着做个念想吧？”

厉擎天把手帕包起来，递给了林飒，轻声地说：“抱歉，没有给你拿回来。”

林飒摇了摇头，笑着说：“没关系，都是旧物，要不要得回来都已经没关系啦……”我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几乎是出于本能，我只是很心疼眼前这个女孩，有念想比没有念想更可怕，尤其是期待破碎的那一刹那，几乎是所有绝望的开始。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抬头却看到了朝这边转头看的厉擎天，他脸上的表情怪怪的？林飒轻轻地揩了一下眼角，“没关系没关系，我没关系的，蝴……苏禾我们去看一下合唱团在哪里好不好？”

蝴蝶点了点头，“嗯嗯，我认识那些合唱团的孩子，只要有一个人出来，我们就能找到她们。”

林飒拉着蝴蝶走远了，厉文轩也转过了头，我拉了拉厉擎天的袖子，“为什么我总觉得厉文轩怪怪的，他好像很怕我们这里的其中一个人……”但是他并没有回应我，我疑惑地抬头，对上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厉擎天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这个眼神让我不由得反思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我疑惑地挠了挠头，“怎……怎么了？”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厉文轩看？”

“……”是又吃醋了吗？这也能吃醋？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厉擎天松开了我的手，大步朝前走，前方就是金婉韵和厉文轩，正在和什么人寒暄，我吓得立刻跑了过去。在他手触碰到厉文轩之前，笑嘻嘻地挽住了他的胳膊，“你还没跟我一起跳过舞呢，走嘛走嘛，我想跟你跳舞嘛。”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和他撒娇，效果显著，厉擎天的臭脸立刻浮现出一丝微妙笑容，像是傲娇的狮子突然有了可爱的玩具，但是还要保持自己威风凛凛的外貌，别扭的样子让我不禁笑出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厉擎天大手一揽就把我揽在了怀里，我笑得嘴角僵在脸上，心里却想给自己好几个拳头。我哪里会跳舞啊，老年广场舞都把我虐的晕头转向，这么高调的场合我要是出丑了……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真的要跳吗？”

“要啊，不是你说的嘛？”

厉擎天很绅士地对我伸出了邀请的手，我欲哭无泪地抓住了他，”可是我不会啊……”“没关系，你听我说就好。”

他的手微微搭在我的肩胛下面，“我进你退，转圈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踩到我的脚也不要慌乱，只要你足够自信……没有人会觉得你不会跳的……”他声音轻柔，我心中的慌乱也被这份轻柔带走，我跟随着他的脚步，他退我进，他进我退，踩到了他的脚他也只是微微勾勾嘴角。转圈的时候，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来了哦。”

手用力地推了一下我的腰，另一只手带着我转了一个圈，我像个木偶一样被牵引着跳完了一支舞，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我不好意思地抬起头，厉擎天伸出手轻轻地把我的刘海别到了耳后。“我以后会好好学的……不会再给你丢脸了……”我很小声很小声，他突然凑过来在我嘴巴上轻轻啄了一下。“学你喜欢的东西就好了，不要为我做什么，我想让你快乐。”

我笑着抱住他，“我已经很快乐了。”

但是总会有人打破这份快乐。“咚……”重物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