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发动的声音逐渐远去了。但是还在清理现场的人还没有停下来,林飒松开我,像猎豹一样猛地扑了过去。一掌打在了那个人的后脖颈,后者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就瘫倒在地。其余的几个人都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拿起了手中的武器。我手边是一个小巧的十字弩,刚才林飒就是用这个东西射杀了那个女人,我屏住呼吸的拿起了它。瞄准了正在和林飒厮打在一起的陌生男人,五大三粗的身形和个子高挑的林飒形成鲜明的对比,可是即使是这样明显的区别,混打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很难瞄准。林飒说的对,寡不敌众,更何况那几个男人是一拥而上,没多久,林飒就被团团围住。这是一个绝妙的好时机!我想也不想地扣动扳机,细微地一声响,羽箭就笔直地射了出去,精准无误地射中了男人的后脑勺。“谁?”
我灵活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免得那个人顺着羽箭的方向找过来,没有了车灯的芦苇荡,昏暗地和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这保护我也阻碍我,我只能听得芦苇被拨弄的声音,难以辨别人影。突然一声巨响,天空炸出了几多金色的烟花,这一瞬间的光芒让我看到了站在我左前方的男人,他正在弯腰找寻着什么。随后,归于寂静和黑暗。我凭着记忆,他的位置,搜寻的速度以及那些随风飘荡的芦苇,应该就是现在。十字弩自动续箭,但是只有五支,现在还有三支箭。林飒那边还有四个人,我必须把这一个解决掉,做了一个深呼吸。在刚才看到的那个位置上,向左移动了约五米的距离,我扣动了扳机。“嗖……”和烟花一起射出去的羽箭,扎在了那个男人的额头上,而他正举起了手中的刀,面朝着我。如果我没有行动的话,现在这把匕首应该早就已经割破了我的喉管。我转头看林飒,烟花应该是她放的,比刚才多了几秒钟。她放倒了一个人,另外三个人正和她僵持着。我大声地冲他们喊:“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有种你们单挑啊!”
“那女人在那里!抓住她!”
其中一个男人大吼了一声,又刚准备朝我扑过来,就被林飒一脚拦了回去。“你的对手是我要专心些,不然很有可能,会被杀掉哦。”
说完就听见了刀刃划破布帛的声音,男人捂着腹部向后倒去,剩下两个人大吼着为自己壮胆,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朝着林飒扑了过来。“砰……”烟花又在空中点燃,像星星一样的银光闪闪,和那轻盈的芦苇一起在我的大脑皮层刻下了记忆,以至于很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那个夜晚,我都会不由得心悸。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就再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无辜,我也是是时候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了。“只要抓住你,我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那个突破重围的男人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先生说了,只要抓住你,就可以实现我们的任何愿望。”
我轻轻地笑了笑,“你妈妈有没有告诉过你,女孩子的手是不可以随便牵的。”
他一愣,但是已经晚了,我已经把手里的十字弩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就这么想要自由吗?”
羽箭上膛的声音让他不由得颤抖起来,抵着的脖颈那里,隔着皮肤表层依旧能够感受到,血液在那条脉搏里奔腾,跳跃,便是生命的鲜活所在。“不……不要……不要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他惊恐地看着我,双手合十,“我也是被逼无奈出来讨生活的,你放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些了……”可能在他们心里,我依旧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关夜颖,需要靠着男人才能维持我自己的生活,有人为我买单,有人保护我的安危,也有人为了抢夺我而不择手段。“干这行的人,最没有资格说无辜,你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应该知道下场没有什么不同。”
我松开了他,他跌倒在地上,捂着脖颈喘气。“我今天放你走,你也走不了很远,你知道为什么吗?”
林飒处理了手边最后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清冷的声音在芦苇荡里回荡,“因为从你们成为他们的手下的时候,别的帮派就已经自动把你们划在了对立的阵营,敌人是不能活着的。”
男人摇头,“我不是,我才进来没有多久真的,这是厉文轩自己成立的队伍,厉连城根本就不知道!”
自己的队伍?他想要干什么?“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或许我们还可以留你一命。”
我把十字弩交给了林飒,“这个人的准头比我还好,哪怕你跑出百米开外,她也依旧能够准确无误的射中你的心脏,所以想明白了再说。”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他们说,安一苇和厉连城闹掰了,那女人想要独吞厉氏的家产,所以这么多年来厉连城的身体越来越不好。”
“你的意思是,厉连城生病这件事和安一苇有关?”
那也就是说,下毒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每天都和他朝夕相处的安一苇?还真真的是伉俪情深,世间绝配。男人为难地摇了摇头,“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我才进来没几个月,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还不如我在工地上搬砖,至少安全啊……”他刚说完,我就听到了几声沉重的咳嗽,警觉地转身:“谁?”
咳嗽声还在继续,男人趁机拔腿就跑,我还未来得及让林飒住手,羽箭就已经射了出去。和我说的一样,准确无误地刺中他的后心窝。“你下手太快了!万一只是个贪生怕死的,没做过坏事的呢?”
“不可能。”
林飒淡漠地收手,“既然是要拼得鱼死网破,召集来的一定是最穷凶恶极的人,不然他,没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