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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时空镜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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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莞只有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份了。她嗅到路修罗身上有浓重的玫瑰油香气。这便是路修罗所说的镜厅了:仍是一条狭长的长廊,但更加亮堂。所有的光是透过长廊两边的墙壁发出的。这些墙壁镶嵌着一个接一个的金黄长镜,无疑都是黄铜磨成的。铜镜里倒映不出清晰的人形,我们只能见着一个又一个似乎而非的复杂几何图案,颇有后现代绘画的味道。长廊的顶部是尖拱形的,顶壁上对称地绘着热带植物一样纷繁复杂的叶状图案。长廊的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猩红地毯,它似乎很潮湿,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长廊每侧壁上每个铜镜之间是一幅接着一幅的油画作品。全都是人物的肖像画,有的是面部特写,还有的是全身透视。这些画随着长廊的无限延伸而延伸,它们的数量看来是不可估计。“城堡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显示着全部记忆的历史!”

路修罗朗声说道,“让我们沿着这条长廊走去,踩着这冒起热血蒸汽的地毯,去看看人的中世纪究竟对峙着什么。哪边更理想,哪边更接近真理,哪边更壮烈,哪边更有意义。说老实话,在孤独寂寞的时候,我很乐意独自一人穿行于这个长廊里。我喜欢左看看右看看,耐心地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甚至直接将他们从镜中呼唤出来,亲口向他们询问,或者亲耳听他们辩论,看着他们各自的血是如何染红这地面。不过,我绝不倾向于任何一方,我对双方都充满敬意。在这蒙昧的长廊里只有一句格言适用:为理想,为未来,为人类!”

“为理想,为未来,为人类?”

阿莞好奇地小心探问。“是的,至少他们真心诚意设想的。这只是属于中世纪宗教时代的长廊。好,我给你作点介绍吧!”

路修罗甩了甩红斗篷,拔出长剑指向左侧的一幅画对阿莞说,“这第一幅是,是……马利亚。”

阿莞凑近审视了一会儿左边的第一幅油画,她看到画面上一个面庞清秀的少妇正凝视着自己怀中沉睡的婴儿。她的神色安祥泰然,双目中饱含深厚的爱意。看到了这幅画,阿莞无端地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和外婆。她的眼眶湿润起来。外婆是死了,妈妈还活着,她现在正干嘛呢?是在哀求爸爸从赌场里回来还是在为弟弟妹妹们缝补衣服呢?阿莞无从知晓,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一时脸红又一时脸色苍白。“……童贞女怀孕的传说并不只存在于他和马利亚之间。据我所知,贵国上古两个重要的部族,商和周,都有类似的传说,一个是吞食了鸟蛋,一个是踩上了脚印……我的看法是她在用个人的贞洁来做圣迹的衬底,或者是陪葬。一起陪葬的还有不知其数的男婴,他们被暴君无辜地杀害……我不认为一个救世主比他们更重要,即使是神来到人间也带着了血和污……你会说那是三个骗子和暴君的错,那么,既然万能的先知的怜悯的他知道自己临降会如此,他何故要……神的逻辑太可怕,据我所知,那些婴儿中至少损失了五个亚里士多德式的天才……”路修罗在马利亚面前挥舞着银光闪闪的长剑,喋喋不休地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阿莞对基督教传说知之甚少,所以她对他的慷慨陈词无恸于衷。“……接下来这帮家伙是约瑟,他是个软弱的男人……这是施洗约翰,瞧瞧他那张只有倒霉蛋才会有的苦瓜脸,他看见一只鸽子落到他身上。哦对了,这个苦瓜脸对昆虫有独特的嗜好,他吃蝗虫喝野蜂蜜……这是圣彼得,圣安得烈,圣雅各,圣巴多罗买……这家伙叫圣马太,他是个不太称职的税务官,据我所知,他有点忧郁症,还是个癔想狂和极端个人崇拜狂。不过,我对他还是比较敬佩的。没有多少人敢宣称自己真正爱信仰胜过爱钱财的……他们都是他最早一拔的信使,在我看来,也最为可爱!是的,无比可爱!……呃,等一等,这个人,他……”路修罗和阿莞在一幅黑木边框的油画前停了下来。路修罗似乎对这幅画很感兴趣。阿莞看到这是幅绘得并不怎么精美的油画,用笔粗糙,明暗不和谐。画面上第一眼可以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橄榄树,这是背景,树下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青年人。他背对着阿莞,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麻绳。他正转过头向身后望去,因此可以看见他的脸和脸上的表情。他算得上一个挺帅气的小伙子,长着一个不算的鹰钩鼻子。此刻,阿莞看到他的表情坦然,双目中充盈着一种极度湿润的悲悯感。“他叫……犹大,是的,圣犹大!”

路修罗用锋利的剑尖指着那人手中的麻绳说,“他正准备去死,因为他是一个……叛教者!一个人尽可唾的叛徒。你知道吗?不管其动机和行为实际是如何,叛徒总是可耻的,比我,这个引诱他的魔鬼,还要不可原谅。甚至连死亡的鲜血也无法洗清道德上的耻辱。但我却知道更多一点的实情。因为这个人是他最可信赖的门徒,他和他联手演了一场为了他们共同信仰而殉身的圣迹剧。这相当于贵国的双簧戏,不过他去演正角,而且这个人却去演反角……是不是很有意思呢?只有我一个人洞悉了这一点。这几乎成了一个秘而不宣的模式,以至于在人类以后的每一种理想里都会出现这样一正一反的促进者。呃,这要跟那些拜物教和趋利教的信徒严格区分,他们作为某类理想的出卖者着实可憎……这个圣犹大承受了其他门徒工所无法担当的使命,为后世的道德训诫提供了良好的寓言。呜呼……有这样一个勇敢的人比一万个平庸的门徒都好。退一万步来讲,在他受审之前,还没有人像这个人那样为他先行殉身!……”路修罗的剑尖已刺入了画像圣犹大的颈项中。只听“嗤”地一声,画像竟渗出了鲜红的还冒着热气的血液来。血液沿着剑刃流淌,一滴滴地落入到红地毯上。阿莞心中一寒,不禁紧抓住路修罗那只握着剑的胳膊。“嘘……”路修罗拔出剑,推开阿莞的手说,“我东方的女王,假如他真有一颗博爱之心的话,他怎么能够看着自己门徒忍受千年的侮辱。既然他是永恒的,能死而复活,他害怕什么长枪刺入肋巴骨呢?而他的门徒,只是个怯懦的普通人罢了,况且三十块银币并非一笔很大的钱,怎能与蜜和奶的黄金国相比。他为他们的表演注定要付出血田里永生徘徊的代价,这个蠢猪!”

就在路修罗说话间,那幅画上的创作已自动愈合了。“所以说,真正的博爱是不存在的。他自己也说过,非是让地上太平的。”

阿莞默默无语,她心中仍在挂念着刚才从画里滴出的血。她并没有机会看到那创伤的愈合。“噢,我也该向你介绍一下这右边的人物了。”

路修罗拉着阿莞向右边走了走。“那,那是逆赫拉克利特,逆德漠克利特,逆阿那克西曼德……那是逆色诺芬尼。他曾指出牛和狮子对神的形象也会有自己的理解……这些人都算不得中世纪的人物,我将它们选在这里,只是因为值得称道的异教徒也太少了些的缘故!这位是……逆斐多,按说他的思想与他们有渊源,不过他的著作是对他存在的一个致命挑战,这个有趣的大拉比!……这位是逆本丢•彼拉多,他是罗马皇帝的走狗,一个令人憎恶的滑头官僚,这是他的后裔,逆罗格•彼拉多,一名出色的魔界演员,路修罗演技奖获得者,有关于他的真相,嘿嘿,我们以后再说……”很长一段距离过去了,无数张脸庞在阿莞的面前晃过,有长脸、扁脸、圆脸、瘦脸、胖脸、老年人的脸、青年人的脸、中年人的脸、男人的脸、女人的脸……他们或丑或美,或阴郁或开朗,或哭或笑,或沉思或傲视。阿莞平生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肖像画,也平生第一次见过这么多的外国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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