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提着菜刀，站在门前，要进去砍了水杏。她男人拦住她，“先别杀，先别杀，还有用。”
他把妻子拦住，问苏灵雨，“您还有别的要问吗？如果没有，我把她给杀了。”
“周波是谁？”
“周姨娘的哥哥，在北市做着粮油生意，认识的人很多。”
“不想给你女儿报仇？”
苏灵雨问。他有些犹豫，如果给女儿报仇，就得要一下弄倒周波、周姨娘，他们有能力弄倒那两人吗？吴管事很果断，来到苏灵雨跟前，“您说该怎么做？”
“捉贼拿脏，捉奸拿双。既然是姘头，总有相会的时候。放走水杏，盯紧他们俩，拿住两人，带到衙门去。杀人填命，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苏小姐，主家怕是会……”吴管事打断相公的话，“我会盯着那贱人的。”
吴管事的男人不乐意，这样闹下去，他们不一定能讨好便宜。闹到了就关乎李家的脸面，关乎李家的声誉，表小姐怎么不为外祖家想想呢？“看好水杏，她是证人。可不能让她死了。”
“会的。”
“夜深了，起凉风，表小姐先回去吧。”
吴管事男人让吴管事送表小姐回去。他推门进屋，对屋里唯一黑暗的地方作揖。“主家，您可听到了？”
李山从内屋走出，忧心叹息。李山听阿六说，红儿能找到凶手，他将信将疑安排了这一出。容红儿去审讯，他躲在黑暗里偷听。今晚真让他大开眼界，让他见识了外甥女的另一面！吴管事男人说：“表小姐不像是坏人。”
李山说道：“也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这样闹下去很不利。此事就此作罢，阿六你杀了她。留着碍眼。”
“是。”
李山挺着大肚子，走出院子，看着月光长叹一声。“小孩一夜长大，也不知是祸是福！”
“大爷莫要担心，目前来看，表小姐还是个明事理的，还是个理智的。主要稍加引导，便能更好发展。”
或许吧。李山不信。………次日，大夫人带着苏杭最好的点心，踏进苏灵雨的房门。苏灵雨坐在案牍前，写着女戒，“舅母，您怎么来了？还是您知道，我抄完了女戒，特意来堵门的？”
大夫人挥手让众丫头退下，“今日特意带些点心来给你。”
说是这样说，但舅母的话里有话。苏灵雨放下毛笔，来到舅母跟前。请舅母坐下，亲自给她倒茶。“舅母有话不妨说，红儿懂理。”
“昨晚你去哪了？”
大夫人直接问。苏灵雨心思转了几转，“舅母是听到了什么了？”
“我掌管这个家好好些年了，忠心的人虽然不多，但也有好些。你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苏灵雨神色淡淡，不为吴管事告密而生气，也不为李氏的事而恼怒。“舅母的意思是？”
“这些事你不用管，也轮不到你出面。闺阁中的姑娘，得要有闺阁的样子，莫要随处乱说。也莫要卷入大人的事儿里。”
“是。红儿知道。”
她现在没有人手，想做点什么很难。大夫人讶异，红儿怎么这么乖巧了？以前不是看不惯就说的吗？“不管了，我也一身轻。”
苏灵雨去拿纸张，“这是我抄的女戒，抄完了是否就能外出了？”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要去问你外祖母。倒是你外去去哪？同谁去？”
苏灵雨娇嗔，“舅母忘记了，昨日九王送帖子来，邀红儿去梨园听评弹。”
“也真是的，九王独邀请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如何出门。让舅母给你安排一番。”
“谢谢舅母。”
当天苏灵雨去求老夫人，老夫人允许她外出。她带着苏苏，离开了李府邸，直奔梨园。梨园是个好地方，喝茶听曲子吃饭两不误。九王早早备好厢房，等着苏灵雨。周公公见苏灵雨到了，连连迎接，送进厢房。“见过殿下。”
“来，坐。”
苏苏去点了苏灵雨最爱的曲子。唱评弹的人得了钱，马上改曲风。“今日来见九王，有一事相求。”
“说来听听。”
他身边的人不少，相信没有他做不到的事。“请九王帮红儿调查、监视一人。此人乃是害我的凶手，只是十分特殊，家里人不许我插手。”
英俊的九王看向苏灵雨，既然是害她的凶手，李家怎么会不帮她？还是这人本就是李家的人？苏灵雨把知道的都告诉九王。九王摇头，这等小事，不值得浪费人力。“你何不直接告诉李山？让李山帮你，岂不更快？”
“九王把此事想的太简单了，周波本是依附李家发展。而我不仅是李家的表小姐，更是守望侯的嫡长女。他哪来的胆子害我？周波背后的人会是谁？”
苏灵雨看着九王，九王一听就懂了。“等候消息即可。”
“谢殿下。”
“客气了。”
九王见苏灵雨这模样，甚是喜欢，继续请她喝茶。她抱着茶杯，乖乖地听评弹。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听过评弹了。她听评弹，而他则看着她，看着入了迷。苏灵雨不经意回头，见九王两眼灼灼，她有些不好意思，难得产生了少女的情愫。对上九王，还没说话呢，就被拉入他眼眸的漩涡里。苏灵雨娇嗔，“你是听评弹呢，还是看我？”
九王笑了，“听评弹也看你。”
两人听了评弹，九王送她回去。苏灵雨临走前，九王送她几两茶叶。马车上苏苏说：“九王长得真好看，天下没有哪个男子比得上他。”
苏灵雨悄然一笑，回忆起他的种种。一面想九王，一面谋划回京的事，她要回到那个家里去。让那些过好日子的人，不得好过。回李府，苏灵雨喜滋滋，娇俏地走进敬福堂。“祖母。”
声音中带有些许羞涩。老夫人本就心情不好，只能强撑精神应付她。“红儿回来了，九王待你可好？”
苏灵雨娇羞，“挺好的。”
“祖母，我想回京了。客居苏杭一年有余，红儿想爹爹了，该是回去了。”
老夫人划一下苏灵雨鼻子，“是不是九王对你许诺什么啊？”
“九王说要以正妻之位娶我。”
说着苏灵雨脸红，赶忙用手帕捂脸。她之所以这样说，是想早点回京，早点对上那对恶毒的母女。“你当得起这正妻之位，你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老夫人爽快同意了，“这几天收拾收拾，选个好日子出门。让你舅舅送你回去。”
“好。”
“红儿，今日玩累了，就不多陪外祖。待明日再来给外祖请安。”
“去吧。”
她也累了。心累，人也累，人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