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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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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畔一白衣素妆女子立在舟者案前,女子周望,面露不解。舟者不以为然,抬笔问道,“现下何人?”

女子并未回答,而问道,“这便是忘川江水界?”

舟者放下笔,女子容貌佳丽,目色清纯,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一番观察便说,“你只消回答我,旁的多问无益。”

复尔又拿起笔,问,“渡者从何而来?”

“建国皇室七公主赵桑雀。”

落笔,笔尖生起一束青烟,缓缓飘起嵌入赵桑雀眉间,定住了她的身形,使其垂下眼睑闭上眼睛。待她恢复神智后,发现自己坐在一叶轻舟,泊于黑水之上,周遭天色暗沉发青,赵桑雀揉了揉眼,发现来时所见的人正坐于船头,忽然他回过头来,手握船桨。“这里是忘川江水,渡者将过此江忘却前程,步入轮回。”

赵桑雀静思一阵,发觉自己除姓名以外并无记忆。“可我现下为何并无记忆?”

“渡者来此前已过忘业崖,那处是因。”

“此江也会让我忘却前尘吗?”

“会,但过此处,前尘之事悉数重现,至江口入轮回,便是真正的忘却前生。”

“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舟者不答,划动船桨,天空便浮现出一幅巨画,画中浮现一座城,城中卢府,一女子端坐在案,面前放着一杯毒酒,女子冷笑一声将毒酒一饮而尽,倒地不起。画面转至一华丽宫殿,殿中传来一阵婴啼,画中出现一妇人,眼含热泪,周围贺喜不断。“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公主。”

有一老宫女抬手拾泪,连忙出门,门口有一位焦急等候的少年来回踱步,看着似有六七岁。宫女跪下说,“回四殿下,是位公主,母子无恙。”

少年听后松一口气,扶起宫女,接过身后侍从递来的锦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屋内床上的夫人撑起身子,抱着孩子的宫女连忙上前,妇人满眼柔情抚摸着婴孩的脸。此时门外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跪在门外,一时间动作急忙使得发冠不整,待他整理好后,说,“回贵妃娘娘,君上政务繁忙无法前来。”

卢氏容色未变,眼中仍是柔情,“退下吧,我知道了。”

说罢又笑问床前立着的宫女,“温克呢?”

宫女跪下回道,“回娘娘,四殿下在殿外候着。”

“快,快,快让他进来看看,这是他的妹妹。”

赵温克抱着女婴,卢氏看这此景,面色憔悴却嘴角带笑。赵温克回头看向卢氏,“母妃,父君可为妹妹取名?”

卢氏嘴角笑意变得牵强,“并未,温克,不若你来取吧。”

赵温克垂目看着怀中婴孩,“孩儿岂敢僭越,还是由母妃定夺吧。”

说罢便将怀中婴孩递给卢氏。婴孩看着卢氏,笑了一下,伸手在空中想要抓些什么,卢氏握住婴孩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沉思片刻。“民间有一鸟名为桑扈,状青为雀,便叫桑雀吧。”

身旁一老嬷嬷温声提醒道,“娘娘,皇家子嗣如何能用雀这种俗物取名。”

“无妨,我原也不想她身在这深宫,全是我私心,即此生已无法逃出这高墙,名讳就让它飞出这牢笼吧。”

此时,长昌殿,一位身形伟岸身服华丽的男子,立于书案前,案下跪着一个太监,那太监浑身发抖,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板,只听那男子微微启唇,“桑雀,伤阙,呵,卢贵妃是在怪朕坏了她的姻缘。”

跪在地上的人闻言头埋地更甚,大气不敢出。“谢公公,你身为嘉坞宫的老人作何感想啊?”

谢公公缓缓将头抬起,却不敢看皇帝,声色发抖说道:“奴才不敢妄言。”

建国皇帝眸光暗沉,转过身来蹲下,伸手欲将他扶起,谁料手还未触及,谢公公又将头埋下,带点哭腔说,“奴才惶恐,想着许是贵妃娘娘思念故乡雀州。”

建国皇帝起身,忽而笑了几声,盯着地上的人说,“谢公公不愧是贵妃身边的老人啊。”

建国十二年,边境蛮夷春日进犯雀州,建国外强中干,雀州卢氏一族举家抗敌,妇孺皆持枪以卫家园,此战兵败卢氏一族凋零。六月,建国派使臣求和,以割让雀州和公主芙岚结亲请,蛮夷允。卢贵妃而后忧郁不欢,于腊月十五雪夜薨,时年赵温克十二,赵桑雀幼稚五岁,崇元皇后欲将二子养于中宫,但赵温克不愿,向皇帝言:“母逝去不久,因与布衣同理守孝三年,不敢离去他居。”

建国皇帝感慨其孝应允。同年,太子二十及冠,赵温克上书房。建国廿年,赵温克及冠携幼妹欲离宫自建王府,行至宫门,皇帝驾崩,无奈回宫守灵。三日后太子即位,改年号为文昌。时年十一月,三皇子反,文昌皇帝被刺,三皇子为皇,改年号为武兴,期间崇元太后被赐毒酒,文昌皇帝胞妹凤鸾被刺白绫。赵温克因装疯卖傻逃过一劫,武兴皇帝见其妹幼稚,放二人出宫自生自灭。武兴二年,武兴皇帝驾崩,无子嗣。以御史大夫云谈为首的大臣于山野间寻到赵温克,请立为君。赵温克上位后,改年号为鸿元。鸿元三年赵温克手持一本奏折,神色微怒,随后将奏折摔在桌上,缓缓启口说道,“云谈大人,你这是何意啊?”

一乌帽白发的大臣从朝列中走出,微微屈身.“回禀陛下,臣以为让桑雀公主进入太医院这举不妥。”

“哦,是吗?”

屏风后一女子身着青衫,朴素无华,仅一只白玉簪绾发却不失典雅。听闻云谈的话玉手微微紧握,又听前殿传来赵温克的声音。“云谈大人,你可知我朝开国之初的历史。”

云谈听言跪在地上。“陛下,臣知开国女将军卢烟的历史,也知陛下的生母是其胞妹,但臣所言之事与此事无关。”

“你不知,朕所言是指女子即可入军开国,也可行医救治百姓。”

“望陛下三思,女子本应在后院相夫教子,当初开国实乃军中无人,卢烟将军是无奈之举。”

“一派胡言!”

赵温克怒吼一声,满朝文武皆跪首,大殿静默无声。屏风后的女子欲上前殿,身旁的宫女拉住了她,只听前殿又说,“你们成日说,女子这也不可,那也不配。那么朕问你们,建朝至今不过廿六,当初军中无人主持大局时,身为男子的你们在哪儿呢?你们畏畏缩缩,不肯牺牲自己,如今受着先人的恩惠,却讨论着男女之别?!”

赵温克起身,绕过长案。“桑雀启蒙于太医杨鹤,实于杨鹤关门弟子,岭城瘟疫时,朕曾问百官,有谁愿前去视察,然诸君恐命丧于他地,不愿前往,可笑!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可用,是桑雀请命前往,她与杨鹤二人在岭城一年又十一月,日夜探病,何处病重他们就去何处,一处缓解就赶去下一处,不敢有丝毫懈怠,那时怎未见诸君说不该,道不配!”

下朝后,长昌殿外,赵桑雀在殿外等候,倏尔赵温克乘驾归来。见之退去众人,仅剩二人。“你怎么来了?今日未去杨老那里?”

赵桑雀摇了摇头,看着赵温克叹了口气。“兄长其实不必为我得罪御史,应与往日那般就好。”

赵温克捏了捏赵桑雀的脸,“若我不说,你怕是又要去他府上闹了,那才是得罪。”

二人未进殿内,而是朝御花园走去。“那也总比兄长这般当着满朝文武下他面子好,云大人虽然古板但却通情达理,细细与他商量也不是不会同意的。”

“是,像你去年那般求了一年,那是实在被你烦的不得了了才同意你在宫中开垦土地种药。”

赵桑雀轻笑一声。“哎哥哥,你这皇帝做的真是。。”

赵温克抿了抿嘴唇并未说些什么,赵桑雀神色纠结,温声说道,“哥哥,我前日出宫时,听容无说,杨婉姐姐与师大哥后日要在常山成亲了。师大哥托她问我们能去观礼吗?”

赵温克身形一僵,无力地牵起一抹微笑,垂下眼睑。“子桄是个好归宿,我如今身不由己,你代我去吧。离去常山也已三年,不知故地是否还是故地。”

“故地早在兄长决定回京就已不在。”

赵温克苦笑一声,又说:“我今日也不是为你,只是世人对女子太过严苛,母妃因此含恨而终,我想以此为契机开先河,让女子也可参科考入殿堂立事业。”

赵桑雀点了点头,看着赵温克,眸光闪动。“哥哥,你一定会成功的。”

“路难而长,世念根深蒂固,怕是不易。”

赵桑雀拱手探身,歪头看着赵温克。“桑雀如此聪慧,又为兄君心腹,不会太难。”

赵温克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你呀。对了,尚家那姑娘要去吗?”

“当然,哥你就放心吧,容无是不会让我一个人出宫的。”

次日清晨,天吐白露。赵桑雀背着包裹立于高台之上,赵温克从后缓缓而来。“你这也太寒碜了,好歹也是个公主。”

赵桑雀笑了笑,“苦日子过惯了,不喜繁琐,哥你可有东西带给她。”

赵温克将手中之物递给她,是一本竹册,赵桑雀略显讶异。“哥,这册子你真要送回去?”

赵温克面色不显,天色朦胧,日光在他背后升起,赵桑雀有些看不清,像是有泪珠从他脸颊滑落。“谈何说送呢,这本是她的东西。”

赵桑雀收了册子,走下高台。宫外,尚府的马车早已在外等候,车旁的小厮手中牵了两匹马,赵桑雀见到马车喊道,“容无,我来了。”

一只芊芊玉手拨开门帘,一女子探头而出,见着赵桑雀笑着说,“可算来了,本姑娘都等了好久了。”

说罢便下了马车,从小厮手中牵过马匹,分给赵桑雀一匹。“上回教过你如何御马,可还记得?”

“当然,我在宫中兄长也时常教我,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尚容无从侍女手中接过长剑与两顶帷帽,待二人整理好,尚容缺纵身上马,动作利落。赵桑雀的马一直躁动,不肯受制于她,她手拉马绳,却奈何不了它。尚容无长叹一声,下马接过她手中的绳,上马一拉,马儿嘶吼一声乖乖地立在原地,于是尚容无伸手将赵桑雀接上了马,待她坐好后又上了自己的马。二人纵马离去。城墙上,赵温克望向高山,轻声说:“祝君从此琴瑟和鸣。”

那年常山枫叶正红,温克于山间偶遇佳人,一袭红衣,他想若是仙女也不过如此吧。“在下赵氏温克,小字显允,不知姑娘从何而来。”

那人微笑,恰如暖阳乍现,温克有些看呆,一时走神,他看着佳人走近,她眉间不解,直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什么呢,跟你说话呢,怎得是个呆子?”

语气强势,温克这才回过神来,本欲再问她的姓名,佳人却走了。后来家中小妹出门采药,回来告知,山里搬来一位姐姐,名叫柳杨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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