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婉小腿的肌肉突然痉挛,整个腿都有变形紧锁的趋势似的,江时婉一边伸一边疼的皱眉。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了匆急的脚步声。江时婉将头垂的低低的,手摁着自己的膝盖。模糊的目光里,多出一双皮鞋,往上是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江时婉还是没抬头。闫文林在她的面前蹲下来:“怎么了?”
声音极尽他所能的缓和低沉,江时婉一下什么也看不清,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有液体顺着她脸颊往下掉,晕开一滴滴深渍。闫文林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极其耐性的再问:“问你话呢。”
江时婉哽咽亮两声,带着鼻音的嗓子闷闷的,“腿,抽筋了。”
闫文林二话不说,抬起她的腿拉直,帮她缓解。等她好转之后才将她的腿放下来。江时婉仍旧低着头,缓了短短两秒,拎着包站起身来就要走,腿还疼着,拐了一下。闫文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人带进怀里,深邃的眉眼皱了皱,伸手圈着她,问道:“去哪里?”
江时婉脸贴在了他冰冷的大衣上,耳边却是闫文林温热的呼吸,鼻尖满满的都是他熟悉好闻的清冽的气息,她再也绷不住自己的哭意。闷在闫文林的怀里,抓着他肩头的衣服泣不成声。“对,对不起……”江时婉压低声音,一边抽噎一边说。江时婉能忍,很多事情她都能忍,看着曾经敬畏的父亲跟别人相亲相爱的时候,她也能笑着,漫不经心的嘲讽。但是她没办法听了闫正楠谴责的话,看过盛韵樱失望的眼神之后还能保持着云淡风轻的姿态。“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闫文林还是一副往常的口吻,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在他的眼里都不算是事儿。他将江时婉冰冷的手包裹在大掌里,“你没有对不起谁,知道了没?”
江时婉乱了心神,慌了理智,说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摇了摇头。“闫文林,分手吧。”
她当初说了,孩子生下来之前不提离婚,但是如今看来,是不得不到那一步了,可是她还是遵守当初的约定,用另外两个字代替了“离婚”。“你现在不冷静,我不跟你说这事儿。”
闫文林不仅没有像以前那样生气,反而有种宠溺和温柔。不是对无关的人那种心平气和的柔缓,是让她心乱成一滩泥潭的深情。江时婉哽咽的无法控制,死死的咬住了唇。“分手,一了百了。”
江时婉说。“不分,分了也没法一了百了。”
闫文林自若的回答,伸手揉了揉江时婉的头发。“累不累?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会儿。”
江时婉摇头,“你别说其他的了,你先进去看看爷……你爷爷。”
闫文林不喜欢她自作主张的开始和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划清界限,好像已经下定决心做某件事了。闫文林眉心深锁,正巧这时盛韵樱推开门出来,看见站在一旁的闫文林和江时婉之后,心里立马涌来一股心虚,刚才江时婉明显是在向她求助,但是她却在那一瞬间犹豫了。江时婉听见声响之后,立刻从闫文林怀里退了出来,闫文林将她松开,但是手还是握着她捏成拳头的手,闫文林的手掌很大,江时婉的手掌很小,他可以将她完完全全的包裹住。江时婉没办法面对盛韵樱,使劲儿将手抽出来,“那我先回去了。”
盛韵樱百感交集的看着江时婉,想挽留但是没能说出口。闫文林看了盛韵樱一眼,说道:“我先陪江时婉回去。”
江时婉一听这话,脚步就不动了,如果闫文林真的跟她一起走了,只会让闫文林和闫正楠的关系更加紧张。江时婉这点还是能考虑到的。“嗯,你不进去看看你爷爷吗?婉婉累了,我先陪她回去。”
盛韵樱一急就要过去拉江时婉的手。闫文林将人往旁边带了带,有点将她藏在自己身后的意思,“暂时还是我先带她回去吧。”
盛韵樱心里一酸,收回了手,“好,好吧,那你们先回去。”
江时婉说道:“我不回去了,你先去看看,我等你就是了。”
闫文林看了看她,“确定了,等我一起走?”
江时婉点点头。盛韵樱呀咬牙说:“那你进去,我在这儿陪着婉婉。”
闫文林迟疑了一秒钟,点了点头,然后问江时婉的意思,江时婉推了推他,始终垂着眼,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闫文林一进去,盛韵樱眼眶酸涩,有些恳切的看着江时婉,“婉婉,你别怪妈妈。”
江时婉摇头,说道:“没有,我理解的。”
“不,我刚才只是一时没想通,诧异着才……”话音未落,闫安宁推门出来,又将门掩上,看了一眼盛韵樱,冷淡姣好的而脸上讥笑了一下。当时她就说,盛韵樱这么殷勤的对媳妇,也要看别人领不领情,出了这种事儿,她还巴巴的往前请人家消气呢。想起进来一团糟的闫家,语气也冷了下来,双手环胸盯着这一对婆媳,话是针对江时婉:“你年纪轻,本事倒是挺大,不仅懂得走捷径,还知道要找大树靠,搞成这样子,不仅闫家乱成一锅粥,你也惹得一身腥,你想怎么办呢?”
她冷哼一声,“真是小小年纪,不知死活。”
“闫安宁!”
盛韵樱怒目瞪着她。闫家三姊妹之间关系本来就不亲厚,当初盛韵樱刚结婚的时候,在这小姑子这儿还吃了不少苦头。那会儿任性的小姑娘十分看不惯她这个外来人,回闫家吃饭的时候,一旦闫文林的父亲不在,就给她摆脸色。盛韵樱脾气好,念着闫安宁当时年纪小,处处都忍让这她。但是又一次她怀着孕跟老公回闫家的时候,老公被闫正楠叫去书房去谈话,闫安宁在盛韵樱经过沙发的时候,趁此伸出脚来绊她,盛韵樱一时不防摔在了沙发钱的长毛地毯上,毯子够厚,她肚子到是没什么事儿,膝盖却搁在了茶几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