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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荒界,无妄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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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大荒,灼土骄阳。烈风如火,世态薄凉。”

阿秋看着越来越多的听众,醒木一拍。“书接上回,那狼王挥爪而下,誓要手刃伤他族群的少年,而少年又岂是坐以待毙之辈,一个滚地葫芦,逃向一边。右手往地上这么一支,一扭,将骨头掰正,从腰间掏出一把亮铮铮,白花花的骨刀向前砍去,只听得当的一声。”

阿秋一边惟妙惟肖的比划着,一边看向了听众,顿了一顿。“接着说,大爷不差你钱。”

一胖劣魔眉头皱了一皱,将几个铜板丢进了案前的破盆子,有了他的带头,围观的众人也是或多或少的从身上的各部位摸出铜板丢了进去。“只听得当的一声,那骨刀只是削去了狼王一片毛发,只留了红印,却未曾伤他肉皮。这狼王已经晋级成为子爵级,一身铜皮铁骨,凡器怎能伤他?但劲力还在,也疼的狼王呼嚎一声,转过身来向少年抓去,那少年沉腰立马。。。。。。”

这通说道了约莫小半个时辰,阿秋一拍醒木,收起了铜板,留了几个放于案上,转身离开,对于身后的议论声充耳不闻。“羸魔怎么可能杀的了男爵级的狼王?连只鸡都抓不住。”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胖劣魔也不见踪影。大荒,是一个满是恶魔的世界。羸魔,是最低等,也不太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这个世界,人型恶魔爵位是尊称,也是等级。王级也是王族是堕天使,作为独一类的存在,他们只和本族通婚。下面的依次是公爵级镰刀恶魔,侯爵级是炎魔,伯爵是大恶魔,子爵是石灵魔,男爵便是劣魔。剩下的基数最大的便是围观的民众,他们是大荒的根本,生产劳作,甚至是军队几乎都是他们的身影,没有血脉的普通恶魔若是参战不死,得到的军功累积的资源便可以跳过男爵级劣魔环节直接晋升为子爵级石灵魔,还能得到一次改善自身的机会。而女性恶魔便是魅魔,她们的等级只能靠眉间的灵晶确认,金红橙黄绿,最低等的绿色,便也是男爵级。晋升到伯爵级大恶魔便可断肢重生,只是耗费的魔气甚巨,过程缓慢,到了公爵级便是眨眼间的事情。这等好处让那些普通恶魔趋之若鹜,但自迪亚洛一世一统大荒界以来,普通魔晋升高等级的比例远远不如血脉觉醒晋升的。血脉是可以继承的,但是取决于男性恶魔,如若没有继承血脉,魅魔便会将结合产物丢弃,运气好侥幸活下来的,便是羸魔。羸魔,羸弱不堪,先天缺失,或体弱多病时日无多,或智力低下沦为玩物,都不久于人世。无妄,便是羸魔。他是村口磕头的少年,也是阿秋口中勇斗狼王的主角。他高大但又瘦弱的身体躺在土炕上,满身都是血迹和绷带,有的绷带之间露着外翻的灰白色的皮肉。他静静的摩挲着胸前的金色灵晶,想着想不通的事情。这是一个魅魔的灵晶,一个活着的魅魔。如果魅魔死了,灵晶便会成为尘土,里面的魔气和信息便会消失,只有活着的魅魔自己挖出的灵晶才会保存。“她既然已经狠心抛弃了我,但是这般又是为何?”

开门声打断了无妄的思绪。“无妄,我们得走了,并没有人拿案上的铜板,不是抓你,便是抓我!”

阿秋急匆匆的回来,在屋里偷偷看着外面。初见阿秋,是一个黄昏的偏僻路边。阿秋也是一只劣魔,但是与他们不同的是,阿秋的耳朵不再肥大的耷拉在头两边,而是收缩的细长向头顶生长,这是即将晋升石灵魔的特征。阿秋捂着肚子倚在树下,指间不断有鲜血滑落,指甲和犬牙被丢弃在一边,清秀帅气的脸庞也满是血污,干裂红肿的嘴唇正在一张一阖,似是艰难的吞咽着什么。对劣魔来说,这是最恶劣的惩罚,犬牙和指甲是他们最为锋利的武器。无妄解开头上的一段绷带,堵在了阿秋肚子上的创口,清洗了指甲和牙齿,涂上些略显黑色的药膏,给阿秋安了回去,能凑合用,但也只能凑合用,只能等到晋升石灵魔时再生了。“没想到救我的是个盲人,还是个医生,你不会是庸医吧?我还能活多久?”

阿秋醒来,看到篝火旁的无妄,艰难的说着话,“我叫阿秋,你叫什么?我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抢去了,如果不死,你和我去寻得镇北军,我便报答你。”

无妄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手指向了腰间的木牌。那是老爷爷亲手给他雕的,上面镌刻着刚劲有力的字体,那是他的名字,无妄。“还是个哑巴。”

阿秋又沉沉的昏睡了过去。往后的日子,两人奇怪而又陌生的人结伴同行。无妄的神奇也在一遍又一遍的刷新着阿秋对于羸魔的认知,精湛的医术,匪夷所思的药草,丰富的求生经验,甚至他还杀了一头男爵级的狼王。两人也是离镇北军越来越近,危险也是越来越多。几日时间已经经历了两次围捕,一次是想阿秋入赘,一次是抓捕羸魔。无妄下地时,胖劣魔已经带着一帮人将他们的临时居所围堵。“洛秋,还真是会藏。”

胖劣魔手里拿着画着阿秋图像的通缉令,“镇北大将军的次子,区区劣魔,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跟你走可以,让那个羸魔离开,他与此事无关。”

阿秋淡淡说道。“秋家的二世子,不要开玩笑了。十余年前王都来了手书,要寻找一个羸魔,那文书还在我书房压着呢。”

胖劣魔老神在在。“久闻张保长之子气宇轩昂,今日得见,果真不凡。”

阿秋双手抱拳,躬了躬身。“哈哈哈,看看,大世家的公子,竟然也拍我马屁,真。啊!”

一声惨叫,半拉耳朵已经落在地上。阿秋趁胖劣魔大笑之时,已是抽出骨刀,闪到胖劣魔身后,手起刀落,然后拽着他慢慢退向身后的林子。他相信无妄,落脚处他找的,那么后面的路线,他必是有把握的。“里面的怪物,可不是你们能惹起的,你们是真的想死?跟我走,我可能留你们一个全尸。”

胖劣魔笃定阿秋不会杀他,仍是在恐吓着。骨刀,无妄的。他看了下已经有些凹陷的胸腔,长的高的坏处吗?为什么抽这里的。阿秋的恩怨与他无关,救他也只是顺手,没想到他死皮赖脸非要缠着自己。如果不是看他还算顺眼,心眼也好,说话中听,还在别人面前维护自己,这关头还想舍了自身,让他独活,勉强符合老爷爷说的伙伴的解释。想到这里,无妄又抽出一把骨刀,既然是伙伴,那么威胁伙伴的人,一刀扎向胖劣魔的大腿,打断了他的讲话。往胸腔看了一下,对称了。直到退到了林中深处,一声声咆哮传来,阿秋看了一眼无妄,又看了看追兵面上的恐惧之色,一脚将胖劣魔踢了出去,义无反顾的扛起无妄奔了进去。胖劣魔没有去追击,在他心里,这两个已经是死人了,没有人可以走出这片森林。里面的怪物公爵都会忌惮。一声胡哨,一只鸟类魔兽落于他的手臂,绑上信息,放飞了出去。然后一挥手,点燃了林子。“好人做到底,让你们死后有个安身之所,嘿嘿。”

胖劣魔不是个笨人,他能用几个铜板便能拖住阿秋,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找到帮手,他也不是易与之辈。阿秋按照无妄的指示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边的巨石足以遮挡两人的身型,观察了一会,没见到追兵,才放下心来。无妄累坏了,他与狼王战斗受的伤还未恢复,折了两根芦苇,一根用嘴咬住,一根和骨刀一起交给看阿秋,躺进了溪水中。阿秋手拿两根骨刀,与无妄抵足躺于下游,陷入了沉思。“这家伙没有洁癖,为何交予我?难不成让我洗一下?”

他搓了搓上面的血迹,踢了下无妄的脚,然后看到了对面懒懒的竖起大拇指。摇了摇头,堂堂秋家二公子,竟也做起了杂役。胖劣魔期待的大火并没有烧起,一个巨大的身影出现,遮蔽了他头上的空间,一股水流熄灭了燃烧的火焰。胖劣魔见到了传说中的巨兽,使出吃奶的力气逃出山林,才发现并没有受到追击,仿佛那熄灭的火焰边缘,便是分界线。阿秋是在一个山洞中醒来的,他只记得自己时被一道隐蔽的暗流击晕。晃了晃脑袋,挣扎起身,并没有发现无妄的身影。拿起地上的骨刀,小心翼翼的走向这个潮湿洞穴的出口。没有想象中的危险,向洞口外偷偷望去。洞外是一片平地,有着大荒少有的绿植青草,当中一片洼地,浅浅的水里,一只只龟背蛇身的小兽晒着太阳,互相打闹嬉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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