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的寒冷,香淑成日便待在宫中,不大走动,人也越发的懒散了,青瑶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跺了跺脚上的雪,从门里进来,转过屏风,将外面刚折的一束腊梅拿到香淑跟前,“娘娘,您闻闻。刚折的,还有香气呢!”
香淑低头闻了闻说道:“好端端的腊梅,你倒忍心折了下来。”
青瑶转身将腊梅插到桌上一个景德瓷小口花瓶中,笑道:“这不是,宫里总是檀香味,您又出不得,我看那腊梅开的好,想着折一束拿回来,让娘娘您看看,闻闻它的香气。”
香淑抬手指了指榻上的棉绒绣花靠枕道:“青瑶,扶我起来,到床榻上坐会,在暖炕上坐着有些热。“青瑶扶着香淑坐到榻上,将棉绒绣花靠枕垫在她身后,香淑抚摸着肚子道:“先前半个月还能感觉到胎动,这几日感觉胎动微弱了些,不知道是不是他也随本宫一样懒散了。““要不,请李太医再过来看看。“青瑶说道。“本要在生产前多走动会好一些,可不知本宫怎地就是懒动,叫李太医来看看也好。“香淑懒言道。青瑶去太医院请李太医,李太医听了青瑶的描述,心神有些慌,他眼神闪烁道:“青瑶姑娘,听你这样说,香淑妃也没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冬日寒冷,人也懒动是正常的,我这就随你去瞧瞧,这样香淑妃也放心些。“李太医把完脉,看了看香淑妃的舌苔,说道:“香淑妃还的多走动为好,这样对生产有好处,您近日胃火旺盛,看手上的青筋也膨起了。”
香淑听了说道:“是啊!李太医,最近近日,本宫就觉身上热,你看着宫中薰炉也用的少,手炉本宫也不用了,就是这暖炕还烧着。是怕皇上来坐,凉着了。”
接着香淑又用手抚摸一下肚子问道:“李太医,先前半月还能明显感觉胎动,最近胎动微弱了,次数好像也少了。”
李太医不由的紧张的咳了一声,他慌忙起身掩了掩嘴,说道:“微臣离远了说,这几日有些咳嗽,怕污了娘娘。”
“李太医,不妨事,谁还没个不适,你说吧,本宫还需要注意些什么?”
香淑面容柔和道。“香淑妃,也不需多注意什么,进补减少些,多走动就可以了,虽说冬日进补是好,可孕妇火力大,进补更易上火,口鼻干燥,身子滚烫,怀男儿就是这样的。”
李太医看了看香淑妃,眼神黯淡了些,接着又道:“胎儿时期多半的嗜睡,也不足为奇,在娘娘腹中他也时常是睡着的。”
外面的雪还在飘,李太医走在路上,一副蔫蔫的样子,他内心忐忑不安,良心上有了罪过,他不得不做。路上路过的太监打招呼道:“李太医,这下着雪,您怎不赶紧回太医院啊?”
他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在和他说话,只是直径的向前走着,那太监看着李太医的样子也觉奇怪,驻足看了看便也走了。李太医回到太医院,进了自己的房屋,将门紧闭,呆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老天,我行医多年,只为治病救人,从无害人之心,这次动了杀生的念头也是逼不得已,老天所有罪过我一人承担,日后我这条老命赔上还了这无辜的小生命。”
冬日的时间总是漫长的,香淑盼望着这个孩子早点到来,她近日饮食也清淡了许多,一些补品也不再吃,是听青瑶在宫中向一些老宫女打问产妇临产前两个月还要做些什么。她回来都一一说给香淑听,胎儿七月完全形成,此时不需要吃的太多,以防胎儿过大,撑的肚皮纹路更深,更不好恢复,以及生产时不好生养,容易裂了下体,将来影响侍寝,还要就是多走动。香淑妃也怕日后影响与皇上之间的暧昧趣味,自然将饭量控制在适量,只要不感到饿就行,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虽说李太医说胎儿在腹中也是嗜睡,可昨日至今日完全没有感到胎动,她仔细的看肚皮上泛着青,也不知道这青色是否是肚皮上的青筋扩散出来的颜色。她感到不安,唤来青瑶,“青瑶,你还是再去请李太医过来看看,本宫还是很担心,他这两天不踢本宫了,本宫完全感觉不到他了,本宫有些害怕。”
香淑突然预感道有什么不祥的事要发生,心慌烦躁了起来。这一次李太医看到青瑶过来,也知道自己离死的时候即将快了。他嘱咐青瑶先回玉香宫,他准备准备就去。青瑶听了,忙说道:“那好,李太医,您快些。”
说完,便转身急匆匆的往玉香宫赶去。李太医看着青瑶的背影,沉重的叹了口气,沉声道:“时间道了,香淑妃,微臣对不住您了。”
他收拾好医药用品,写了两份封信,分别装在信封里封好,交给他的徒弟说道:“这份信封上有黑墨的你送到我府上,交给我儿,另一信封上没有字的你悄悄送到祥凤宫,记住,千万不要让人知道。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谁问你,你都要说不知道。”
李太医对徒弟嘱咐好一切,背上医药箱往玉香宫走去,出了太医院的大门,他回头看了看太医院大门上的长匾,眼神深长而悠远。“香淑妃,微臣无能,您腹中胎儿已死。”
李太医弯身低沉道,言语没有一丝波澜。听到李太医的话,香淑张着嘴,僵住了,眼神呆呆,须臾,才放声大哭,哭声撕裂,娇艳的容颜犹如被霜打了一番,没了气色,只有悲痛欲绝的表情,她彻底崩溃了,她等了近八个月,即将要来到这个世界的儿子没了,在她的肚子里就没了,还没有出来就已远离了她,这叫她如何能承受得了。青瑶跪在地上抱着香淑的腿也痛哭着,突然她回过神欷歔着问李太医:“李太医,娘娘的身体一直是您看的,怎么会这样?现在胎儿已死在腹中,李太医,这该怎么处理?”
香淑妃依旧沉浸在悲痛中,她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想腹中的死胎如何处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