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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何去何从?不堪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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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以与命运抗争吗?我想试一下。...除了上学,我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我没有退路,只能拼命往前跑,试图逃出命运的这只大手。我脑子并不灵光,在养母的精神摧残和肉体伤害下,甚至要比一般人笨很多。尽管上课听得很认真,还是学不会。平时放羊的时候我也会带上书本,写完作业就复习或预习。邻居有个比我大三岁的女孩,按辈分她应该叫我姑奶奶,但我私底下喜欢叫她姐姐,她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人也善良,经常帮我辅导功课,也会给我讲故事、教我唱歌、带我玩,有时候也会陪我一起放羊。那个时候小升初很严格,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城最好的中学,感觉上天还是眷顾我的。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刻,看到了未来无数总可能。而下一秒,我的无数总可能被养母无情扼杀:她撕了我的通知书,联系了介绍人,强行送我去厂里。尽管上学晚,但小学毕业也不过14岁,我不知道自己是童工,家里人也不懂,他们只知道,女孩上学无用,早点挣钱养家,嫁人之前给家里攒一笔钱、嫁人的时候夫家再给一笔,婚后如果过得好,还能再帮衬一下家里,这样,这个女儿就算没有白养,婚后如果过得不好,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别拖累娘家就好了。亲生的女儿都是这种操作,何况我本就是养女。挣扎、哭喊后,我明白,哪怕是把命送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去了离家不远的一个厂子。当然不能离太远,家里有事我还要回来帮忙呢,每个月的工资还要上交呢,若是走得远了,如何控制我?厂子里包吃住,天不亮就要起床干活。在家被养母折磨,在这被老板压榨。做玻璃制品的厂子,一开始做各种工艺品,相对简单一些,后来时间久了,开始接触一些流程复杂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其中有一种是做牌匾。小时候家里的堂屋(客厅)墙上会挂一些象征吉祥的东西,穷人家挂一些字画,上面有寿星或者仙鹤,有钱一点的会画牌匾。我们厂子里就是做牌匾的,那个时候很流行这个,我年龄小,学得快,长得还算好看,慢慢的老板对我也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苛刻。做牌匾每天接触玻璃,经常被划伤。还要喷各种颜色的漆,对身体伤害不小。什么时候能离开呢?我每天都在盼望,在幻想。虽然每次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养母都会追着我要钱。我依然会找各种理由给自己留一些,有时候也会谎报工资,因为每月工资都给她,她对我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毕竟,我现在是她的摇钱树。我也尽量避开她的刻意为难,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要想办法逃离。...人可以与命运抗争吗?我想试一下。厂子里来了一个男孩,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泉水倒映着天上的星星。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应该在学校读书才对啊,我心想。“你今年多大了呀。”

他和我分一组,老板让我带带他。“17,你呢?”

他看着我,腼腆的笑笑。“我15,你怎么也不上学啊?”

我好奇的问道。“呃...家里穷...”他低着头,欲言又止。他学的很认真,也很努力。每天一起工作,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相互鼓励,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几个月后的一天,吃完晚饭后他约我一起走走。厂子门口不远处有一条繁华的街,街尽头有个十字路口,路口一侧有一片树林。夏天的风很热,我们在街上走着,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感觉今晚的气氛有点怪,又说不出哪里怪。“做我女朋友好吗?我会对你好一辈子。”

他突然拉起我的手。“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发誓,这辈子只对你一个人好。”

他看起来很紧张,怕我不答应,握着我的手微微颤抖。“好。”

我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看着他。我们牵手走了很久,一直到街的尽头,小树林里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他坐地上,让我坐他肩上。我们聊人生理想,聊未来规划。那晚的星星很亮,我的心里照进了一束光。“等我们长大了就去你家提亲,在此之前,我不会伤害你。”

他认真的对我说。像从天而降的天使,像上天派来的守护神。他不会用甜言蜜语哄我开心,只会牵着我的手走遍厂子附近的每个大街小巷带我改善生活,会把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钱留着休息的时候带我去附近的景点玩。“我要努力挣钱带你游遍中国每一座城市。”

这大概是他说过最好听的情话,也是最朴实的承诺,我憧憬着会有这么一天。最美的年纪遇到最纯真的爱情:我改变不了原生家庭,失去了受教育的权力,但拥有了幸福。上天给我关上了所有的门和窗,我却撞开了一扇更大的门。太美的东西总如昙花般转瞬即逝,终究是大梦一场。和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一样,深夜的车祸带走了他——在我16岁生日那天。那一年,他还未满18岁。我只是他未见过家长的女朋友,没有资格去参加他的葬礼,甚至不知道他被埋在了哪个孤独的角落。村里有很多为情喝药自杀的人,我想带着农药去他坟上了此残生,却连他的坟头在哪都不知道,更可悲的是,那时的我还没有死的勇气。我不敢回忆那段绝望的日子,请原谅,我没办法把那段往事记录出来。人,真的没办法和命运抗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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