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心意,本王知道了。”
封晏如是说道,一向冰冷的声音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温和。几人均为一愣,心想,这个苏瑾装的还真是有模有样的呢,他们差点以为面前坐着的人是晏王。“属下见过王爷。”
这种情况裴辰星在十年间经历过无数次,只在王爷开口的一瞬间,他便已然知晓,是王爷,王爷他回来了。其他六人震惊失色,不可确定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裴辰星,再抬头看着封晏,随后,跪在地上齐声道:“属下见过王爷。”
封晏垂眸看着跟随他多年的手下将领,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原来还有这么多人认可他的存在,他并非孤独一人。“王爷,你还会回去吗?”
程宇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封晏眼眸骤冷,惊的程宇立即低下头,其他六人齐抬头看他,就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既是无奈又是一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若是无事,就随我去营中看看吧。”
封晏冷声道。短短的几句话,让几人措手不及,这么多年,他们见到王爷的次数真正算起来其实并算不多,而如今,他们终于知道为何王爷会在某个特定时间失踪,又为何从不在戍时之后出现。他们曾经以为是王爷是冷清冷心的性格使然,不愿与他们同流,而王爷也从未私下对他们发出过任何邀请。那么现在,是不是他们得到了王爷的信任,王爷终于认可他们了?“属下愿意。”
几人受宠若惊,连声回答。封晏眸光流转,柔和几分,面具下轻抿的薄唇几不可微地向上勾起,似一抹愉悦地淡笑。苏宅门外,男子狼狈地趴在地上,身上到处都是瘀伤,唇角流出的血渍已经干涸,然后他慢慢地爬起来,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而周围的百姓似乎都早已习以为常,没有多少驻足看热闹,只是路过之时轻言碎语,指指点点。此时,朱红大门打开,只听到轻柔地脚步声,最后,一双刺绣精美的绣鞋映入了男子的眼帘。他缓缓地抬起头,刺目地阳光让他眯起眼,随着光线不甚清晰地看到一个绝美的女子,仿佛仙境的仙子一般。“你就是向大人?”
颜夕开口询问。她依稀记得洛伽太子的话:“不知苏公子要如何处置向夫人?”
“刚才看到向大人在苏府门前大闹,这才会对公子有此一问。”
男子明显一怔,然后慢慢地站起身,道:“在下向远,请问姑娘是?”
此时离近一看,竟然觉得很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守门的侍卫厉声喝道:“大胆,这位是苏军师的夫人,还不快快行礼。”
向远面露讥讽,道:“本官乃是皖国二品朝廷命官,为何要拜东陵国无阶无品的军师夫人?”
“你好大的胆子。”
侍卫一听,执起手中的剑鞘便要打,却被颜夕喝止。“住手。”
对于向远的无礼她不会在意,本来她对于这种跪来拜去就是不喜,人人平等的观念对于她来说早已根深蒂固,所以不会在意古代这些繁文缛节。“你为何要大闹苏府?”
颜夕记得这个男人,那天法场之上他见自己的妻子遭人侮辱,而愤然反抗,差点被人打死。向远看着颜夕,半晌,才道:“我要见苏瑾,可否请夫人代为引荐?”
“跟我来。”
颜夕说着,便转身朝着朱红大门走了进去。有了颜夕的吩咐,守门的侍卫不敢违抗,苏军师有多宠爱这位夫人,如今不仅是东陵五万将士,就连皖国上下也早已深知杜明。向远犹豫片刻,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偏厅里,颜夕坐在红木桌边,对面是向远,她说道:“有什么话,你和我说吧。”
向远看着颜夕,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那日高台之上,有位女子当着万人的面前,对苏瑾倾诉爱慕之情,当时若不是她,恐怕皖国三万将士都会被活埋地下,也包括自己。想必那日的女子便是眼前的这位夫人,或许,可以相信她一次,因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向远有不情之请,还请苏夫人成全。”
向远起身跪在地上叩拜,说道。颜夕面色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他不肯为自己向她低头,却肯为自己的妻子跪地求她,哎。其实她早就从阿木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所有事情的起因应该是从那日花絮被人掳走开始,而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便是西楚国摄政王君陌染。君陌染,此人向来野心勃勃,若论智谋才略并不在苏瑾和封晏之下,而且因九年前的那场战役,封晏将其父斩杀于风雷谷,他便一直视东陵为仇敌,这么多年,从未安份过。阿木说:若论当世公子唯一忌惮的人,便是此人。而苏瑾早已经猜到君陌染会有异动,所以早在抵达陵城县之前,便命人将花絮掉包,因此真正被掳走的人并非花絮,而是被易容成花絮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花翎。她当时应约到了断崖之上,从水月的出现再到金桥的阻拦,以及坠崖,都是在苏瑾谋划之中,其中一部分则是将计就计。君陌染的计划可谓是一箭双雕,他抓了花絮,将她引诱到断崖之上,其目的是以她为诱饵,刺杀封晏,只是可惜当日追她而去的人并非封晏,而是苏瑾。苏瑾则是将计就计,故意坠落悬崖,为君陌染下一步的谋划故意给了可乘之机。阿木说:在公子的计划当中,唯一失策是便是你同他一起坠落了悬崖,从那一刻起,公子所有的谋划都出现了偏差,尽管依旧顺利地按照公子的计划进行,但是一切已经变了。她的死,让苏瑾大受打击,尽管他一直坚信她会回来,却依然渐渐地失去了本心,而长期一直压抑的嗜血本性逐渐暴露出来。在钟灵山上,苏瑾将她放入雪灵柩之中,便与莫离子发下誓言,一生不会与她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