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面色严肃,皱着眉头看着青竹说道:“在主子面前大呼小叫又跑又跳的成何体统?还懂不懂府里的规矩?”
颜夕一听,冷下脸来,说道:“你是谁?未经通传,擅自闯进本小姐的房间,没想到府里还有这么不懂规矩的下人。还有本小姐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轮到粗鄙的婆子来教训了?”
这婆子,分明就是来者不善,这还没进门呢,就当她的面训斥她的人,这婆子到底是谁?不管怎样青竹也是府中的上等丫头,怎么让这婆子张嘴就训?她到底是谁派来的?那婆子看着颜夕,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硬:“老奴给云七小姐请安,老奴是郑姨娘身边的侍候嬷嬷,听闻公子三日后将要迎娶七小姐进门,特命老奴前来请七小姐过去,想要见见七小姐。”
郑姨娘?她曾经听青竹紫烟说过,小佛堂有一位郑姨娘终日礼佛不问世事,看来这个婆子是郑姨娘身边的人?难怪趾高气昂的,原来是占了辈分,颜夕想着。青竹立即挡在颜夕身前,说道:“公子交代过,小姐身子身体不适,需要安心静养,不得任何人打扰。”
郑姨娘虽然一向不问府中大小事情,只在小佛堂专心礼佛,但是她与太常寺卿林家小姐关系非同一般,此时传唤小姐过去,定然事有猫腻,不得不防。郑婆子眼神一冷,道:“七小姐既然要嫁进苏府,拜见家中长辈理所应当,你在这里阻拦,是何居心?”
“你。”
青竹气的说不出话来,毕竟郑姨娘虽然是个妾,但是怎么也算是半个主子,她一个丫头怎敢阻拦?颜夕走上前,说道:“你去回了郑姨娘,就说我今日身子不舒服,就不过去叨扰了,等改日再同苏瑾一同去拜见郑姨娘,请回。”
郑婆子听闻颜夕直呼公子其名,眉头皱的更加深,冷厉的眸色闪了闪,轻哼一声:“你不要后悔。”
“后悔?你在威胁我?”
颜夕眯起眼睛看她,是不是她最近太过温顺了,所以看着好欺负了?郑婆子连忙敛下神色,低着头道:“老奴不敢,老奴这就回去如实禀告,老奴告退。”
说着,郑婆子带人回了小佛堂。青竹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转身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小姐,这样合适吗?”
她们进府多年,从未见过郑姨娘,亦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姐这还没有过门,就得罪了郑姨娘,怕是日后会多生事端。“哼,一看她们就是来者不善,说不定不是郑姨娘派人来,而是那位林小姐呢,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紫烟轻哼。在这府里,那位林小姐仗着和郑姨娘的关系,真当自己是苏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下人可是任意使唤的,气人。“天塌下来让你家公子去顶着,你们两个小丫头就不用操心了。”
颜夕不甚在意地笑道。不过说起来,苏瑾将所有的事情都同她说了,却似乎从未提及那位小佛堂的郑姨娘,是因为无关紧要?还是另有隐情?青竹和紫烟看着颜夕舒展的眉头轻轻微蹙,似乎在想些什么,便没再开口,紫烟心中愤愤不平,打定主意等到公子回来定然要告那婆子一状。晌午过后,封晏才回到苏府,刚一踏进房门,便皱起眉头,说道:“怎么才吃午膳?”
这都什么时候了?“等你啊!”
颜夕对他清然一笑:“可是还是等不及了,所以先吃了,你还没吃吧,快点坐下来一起吃。”
封晏舒展眉头,坐到她的旁边,说道:“以后不用等我,饿了就先吃,你现在。”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下去。颜夕不以为意的笑了,他知道封晏对于肚子的孩子带有诸多复杂的感情,所以也不强求。“我知道,下不为例。”
颜夕笑道:“而且少了你这个制冷机,我热的吃不下饭啊。”
对于颜夕时不时的暴露几句陌生的词汇,他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这个制冷机,他还需要多思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以后我会早点回来。”
封晏说道。颜夕眼中溢满笑意,点了点头:“嗯。”
她知道,封晏为了陪在她身边,才会以苏瑾的面貌出入苏府,而苏瑾于此亦是缄口不言,对于他们两人之前相互憎恶的态度,做到这般地步,已实属难得。而封晏,应该更加不易吧,因为他什么都不会同她说,她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他为她所付出的她都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她想为他做些什么,却不知道该从何做起。颜夕握住他的手,再次对他展露笑颜,道:“我等你。”
封晏红眸中流光闪动,看着她温暖的笑,手不自觉的抚上她的娇颜,珍视且温柔。小佛堂里,郑氏闭着眼睛坐在蒲团上,一只手拿着佛珠滚动,一只手瞧着木鱼,声音响彻整个佛堂。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木鱼声骤然停止,郑氏缓缓睁开眼睛,并未起身回头,道:“你来做什么?”
“你在此青灯古佛十年,以后也便一直如此吧。”
苏瑾冷着眼眸看着佛前矮桌上摆放的牌位,冷声道。郑氏闻言,眼神变得凌厉,讽刺道:“怎么?身为苏家长辈,见见那个女人难道也错了?”
苏瑾眸色骤冷,道:“苏家长辈?凭你也配?不过一个贱妾也敢声称苏家人?本公子让你在此苟延残喘,已是对你最大的容忍,你若不知安分守己,你该知道是何下场。”
郑氏蓦地起身转过头愤怒地看着苏瑾,道:“我儿若是还在人世,再过两年也该到了娶妻的年纪,有他在我身旁,我又何至于沦落至此,如若不是你,都是你,是你,都是因为你。”
郑氏眼神愤恨阴毒,指着苏瑾咬牙切齿,怒不可遏。苏瑾无视她的指责,冷声说道:“倘若他尚在人世,你确实不至于此,青灯古佛常伴一生,你就在悔恨中度过余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