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北上蛮荒,本就是想着摘下夏侯天河老鬼的头颅后,就回来看看你来着,不曾想世事无常,竟是无辜害得父亲陷入无常殿的暗杀绝地......”“你不要过于自责,其实金帐皇庭早就将燕北之王视为眼中钉,这个行动,我听说夜无常已经谋划好久了。想来就是燕北之王这次没有到西河柳军镇接你,为了此次大军能够顺利南下,夜无常还是会想出什么法子,让燕北之王走出燕北城的。”
似乎是不忍看到秦牧北这般悲痛欲绝,夏侯寄灵脚步轻抬,走到秦牧北的背后,秀手搭在秦牧北的肩膀安慰说完。就在这时,只听得不归山山脚下,一阵密集的战马马蹄鼓地之声传来。不一会,只见在一队身披黑色甲胄的精锐士卒簇拥之下,为首一个白发飘飘的老者几乎颤颤巍巍从山脚小跑上山,大老远就朝着指向秦牧北的方向,似在打招呼。秦牧北转首瞭望一眼,当即站起迎向那个神情激动的老者。山脚之下一身青衫书生打扮的老者,正是将军府夜鸦堂的幕后之主宁越!未及宁越两步处,只见秦牧北几乎哽咽着就跪倒在宁越跟前,以头贴在其腹间痛哭出了声音呢喃说道:“小北回来晚了,让先生受苦了!”
当年在蜀郡马帮未曾出远游之前,宁越就曾以先生之名,经常不畏千里南下蜀郡给燕北马帮后院的诸多少年传道授业。直至秦牧北恢复记忆以来,这才理解了将军府的一般苦心。是以,宁越不仅仅是秦孟达的知己,燕北的义士,还是秦牧北的授业恩师。然而没想到的是,仅过去不到三年的时间,当初那个满腹经纶的慈祥老头,此刻三千青丝白若雪!几乎与此同时,只见宁越身后的百十来名精锐士卒尽皆跪倒在地,齐声呐喊说道:“恭迎少将军回家,请少将军节哀顺变!”
“不晚不晚,能回来就好,起来起来,现在不是当年在马帮后院玩耍的小屁孩了,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
待到身后悍卒话音落下,只听得宁越伸手拍了拍秦牧北的肩膀,佯装怒骂说完。只见宁越身侧一名三十余岁的黑甲将军以刀点地站了起来,朝着秦牧北背后空无一人的山坡上疑惑的望了一眼,继而来到秦牧北的跟前弯腰贴在其耳朵说道:“好了好了,小北,快点起来吧。宁老先生最近身体欠佳,今儿听到你回来的消息,非要跟我出来迎你,山上风大,先生身体吃不消的!”
黑甲将军名字叫陈庆之,乃是常年驻守在燕北城内虎贲营的校尉营长。虎贲营乃是燕北边军编制最大的一个营,全营整整两万人马,骑兵步兵各占一半!从成立以来,就一直负责整个燕北城的防守问题。而陈庆之虽然不是燕北七子之一,但确是边军一员实打实依靠军功起来的实权将领,一把足有四尺长短的扶乱大刀使的出神入化,被誉为当今大秦军伍中用刀第一之人!同时,他也负责着夜鸦堂宁越的个人安全。此刻,听闻陈庆之之言,秦牧北赶紧站了起来,伸手冲着宁越身后的悍卒们说了一声:“兄弟们都起来吧,让大家见笑了。”
宁越望着眼前这个满眼通红的孩子,仿若见到当年在辽东境内见到的那个落魄将军的模糊影子,不禁心疼的伸手帮其擦拭掉泪水,一改此前的嗔怒,脸色和蔼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小北,你也不要有什么压力,当年我和大将军风里雨里这么多年不也都过来了,现在整个燕北兵强马壮的,还能困难到哪里去?有什么事情,你身后还有一帮叔伯们给你撑着呢。走,难得出来一趟,也让我去看看我的那个老伙计,说不得下一次,我们就能在地下再次见面喽。”
宁越自从跟随秦孟达起事以来,出谋划策事无巨细尽皆操劳,当年燕北边军转战整个昆吾东洲之地,粮草后勤诸多事宜俱都由宁越一人操劳,常年的积劳成疾,使得宁越过早就出现了暮年之色。就连刚刚站在生死涅槃劫门槛的秦牧北都能看的出来,宁越身上已然隐约出现丝丝死气。此刻在听到宁越所言,秦牧北心中不由一紧,却只能言不由衷的说道:“先生老当益壮不减当年,燕北以后还要仰仗先生出谋划策再创辉煌,就不要吓小北说那英雄迟暮之话了。”
听闻秦牧北的安慰之音,宁越嘴角只是呵呵轻笑两声,继而拉起秦牧北的手臂,一老一手朝着秦孟达夫妇所在的小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