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骊将警务看的很重,但姜淑瑶的诱惑也是难以抵挡的,不见见面好像丢了魂似的,做起事来心不在焉,今晚他决计要见见她。到了约会地点,并无姜淑瑶的影子,要在以往,他每次去时,她总是已经在那里等候了。他想她可能洗衣服了,洗完会来的,但足足等了两个多时辰,仍然没有来,他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如果生病了,他得给她弄些药或滋补食品什么的,便直奔女工住宿区验证一下。敲开姜淑瑶的宿舍门,里面却只有杨爽一人,范骊问姜淑瑶哪去了,只见杨爽神色慌张,支支吾吾的说她上茅厕去了。范骊是敏感之人,心下狐疑,转身出门,直奔女工茅厕,在茅厕入口处等待,等到一个女工从里面出来,急忙小声问:“姜淑瑶在里面吗?”
女工摇摇头说里面没人了。范骊立马断定姜淑瑶遇到了不测,一定是在路上被淳于彪绑架或者强奸了。事情重大且紧急,他马上带了两名兵士,去督察署把姜淑瑶的失踪报告了司马昊。司马昊一听大惊失色,扮演丫鬟的戏子走台步一般,迈动着八字腿在地上急急的兜起了圈子,一面命范骊调兵遣将,速速寻找姜淑瑶、捉拿凶犯。范骊说,凶犯不是别人,是那堂堂的大将军淳于彪,姜淑瑶就在他那里。司马昊惊讶的问,何出此言?范骊胸有成竹的说,同屋的杨爽就是证人。司马昊说,把证人叫来。范骊当即派兵士将杨爽带到督察署。司马昊见到杨爽,眼睛倏然射出贼亮的光芒,面部滑过一缕难以觉察的兴奋,盯着杨爽的小眼珠一动也不动。杨爽见督察署大堂内的人神情严肃,又见范骊等人带着刀剑,早已吓得面色煞白,浑身哆嗦。范骊盯着杨爽慌乱的眼神,厉声吼道:“姜淑瑶是不是被淳于彪绑架了?你要老老实实禀报总管大人,如有半句诳语,当心你的小命!”
杨爽一听两腿打颤软成了面条,要不是身旁的兵士眼急手快把她拎住,早瘫坐在地了。杨爽迟疑片刻,结结巴巴将实情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司马昊听了杨爽的话,又气又为难,沉吟片刻,骂道:“淳于彪呀淳于彪,我日你娘的,你这是干的什么呀?好吧,本总管即刻把姜淑瑶要出来。”
范骊不光要让姜淑瑶安然无恙的回来,还一心想把淳于彪打翻在地,一听只把姜淑瑶要出来就算完事了,心里极不平衡,说:“姜淑瑶是大秦朝廷绘画的栋梁之才,在皇陵工地立下了汗马功劳,淳于彪置我朝名利于不顾,违抗法律,悍然绑架了她,剥夺人身自由不算,也对皇陵工程造成了重大损失,其罪孽深重,应按律重处!”
司马昊淡然一笑,问:“怎么个重处呢?”
范骊说:“先关了禁闭,明日上奏朝廷!”
司马昊听如此说,心下思忖:自己身为工地督察署总管,发生这种事自己的脸上也不光彩,这事能声张吗?再说传闻那姜淑瑶与你范骊关系暧昧,有可能姓姜的出去与你幽会时被绑架的,朝廷一旦较起真来你也难辞其咎。想到此,立刻有了主见,说:“范将军,你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别把事情做的太绝了。再说那姜淑瑶……本总管就不往破说了,你不就是想让姜淑瑶回来吗?本总管去了肯定能把她给你要回来。”
说到“给你”二字时故意加重了口气。范骊见司马昊说话含着骨头露着肉的,尤其听到“给你”二字,断定司马昊知道了他与姜淑瑶暗中来往了,不由得心虚起来,气已消了一多半。并且知道自己言而无信也有过错,淳于彪以这种方式发泄怨气,也在情理之中,且姜淑瑶一定是在等候自己的过程中遭绑架的,怕司马昊较起真来暴露了秘密。听司马昊如此一说,便见好就收,顺水推舟满口遵命。司马昊便带了一名督察与范骊等人急匆匆去了淳于彪的住所,到了门前,考虑到淳于彪的面子,司马昊不让范骊进去,而是让他在淳于彪驻地大门外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去跟淳于彪说,范骊等人只好在门外等候。司马昊敲开淳于彪将军署大门的时候,淳于彪慌慌张张从屋里迎出来,司马昊先张牙舞爪的将淳于彪骂了个狗血喷头,用大道理唬了又唬,末了,承诺绝不将此事张扬出去,也不追究将军你的责任,也不会上奏朝廷,只让姓姜的画工回去就是了等等。说完卖人情的话,一本正经地吩咐他半个月内不准出门,说若姜淑瑶过问怎么处治你时,对她说把淳于彪关禁闭了。还说如今她正在被咱重用时候,否则无法交代她,一旦闹起了情绪,对彩画的影响就大了。淳于彪原本绑架姜淑瑶是为了出出胸中的恶气,且深知范骊攥住了把柄,无法抵赖,也见好就收,答应把姜淑瑶放出来。碍于面子,他没有亲自领司马昊、范骊等人去释放姜淑瑶,而是将铁锁的钥匙交给一名警卫兵,让他领司马昊、范骊等人开锁领人去了。淳于彪没想到只关了姜淑瑶两天就被解救出去。当初为了保密起见,绑架行动之前,他预备了五十枚半两钱,命胡精想方设法单独见一下杨爽,把她的嘴封住,并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当日胡精便将杨爽从画房叫到僻静处,吩咐她,要是姜淑瑶失踪不回宿舍,如有范骊的兵士盘查过问时,就说上茅厕、或出去找范骊去了,末了威胁杨爽,一旦走露了风声,弯刀不留情。然后将半两钱如数给了给了她,杨爽得了好处,又受到生命威胁,哪敢说半个不字,用发誓般的口气承诺了个爽快,岂料杨爽这么靠不住!沮丧加气愤,淳于彪一连病了三天,不思饮食,浑身发烧,就算司马昊不吩咐,也只能整天躺在榻上闭门不出。这一情况司马昊、范骊一概不知,只有韩珠及将军署内其余的人知道,韩珠为此高兴得常常忍不住偷笑,还偷偷喝了一回酒。至此,淳于彪又加深了对范骊的怨恨,恨得他咬牙切齿,几次带着冰锋剑暗中跟踪范骊,恨不得找机会杀了他。至于杨爽不守承诺,本想派人惩罚她,又担心事情再起波澜,影响自己的声誉,便饶恕了她。事后司马昊没忘记安抚淳于彪,他又专程上门找到淳于彪,劝淳于彪最好不要和范骊争姜淑瑶了,范骊这小子很聪明,他是以公事的名义讨要姜淑瑶的,要求冠冕堂皇,真的不好阻拦他。再说强扭的瓜不甜,你那么明火执仗地抢人,也做得过分了点,那么多女画工,随便你挑,我就不相信没一个能顶上姜淑瑶的,只要你低调行事,做得巧妙,没有什么大的负面影响,本总管保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你风流潇洒去。最后很想说,你与范将军相比,已经没了年龄上的优势,那姜淑瑶首选的肯定是年轻有为的帅郎君,但话到了嘴唇边上,又咽了回去。司马昊婆婆妈妈开导了一气,以为淳于彪想开了,兴高采烈的走了,殊不知白磨了一阵嘴皮子,淳于彪对范骊的愤恨丝毫没有减轻。遭淳于彪绑架,姜淑瑶气愤难忍,被释放后当时就要找司马昊告状理论,甚至想亲赴咸阳城皇宫门口去击鼓喊冤。范骊考虑黑天半夜的怕又生不测,再三劝说,还说咱两也有把柄被淳于彪捏在手里,一旦互不相让,必定两败俱伤,姜淑瑶才作罢,决计第二天找司马昊去,让淳于彪至少在姓司马的心目中名誉扫地。但范骊还没有走,司马昊就匆匆忙忙的来了。司马昊躬身朝姜胡瑶恂恂作揖说:“姜师傅,让您受委屈了!本总管特来向您道歉、慰问!我朝军中出了这样的恶棍、败类,我作为督察署总管,深感震惊,也无比的羞愧内疚,现代表大秦朝廷、工地全体将士,向您说声‘对不住’了,望您宽大为怀,大人不记小人过,及早消气解怨,重归快乐心境!”
姜淑瑶气的思维有些混乱,理智全无,听不清司马昊说了些什么,呼呼喘着粗气,瞪着堆满赘肉的白胖脸,咬着牙关说:“强烈要求严惩淳于彪这个流氓恶棍!”
司马昊频频点头说:“本总管不会轻饶他的,现已将他关了禁闭,剥夺了这个畜生的自由。”
范骊一听,知道司马昊在做样子哄骗她,心里好笑。姜淑瑶听了却心里立刻舒服了些,说“蹲罢班房应该再撤了他的将军头衔,再把他开除了,让他变成土老百姓!”
司马昊说:“那是那是,我还要上奏朝廷,一定轻绕不了他。”
姜淑瑶信以为真,面色柔和起来,奉承道:“我在皇陵工地全凭总管大人做主呢。”
司马昊说:“一定,一定的,姜师傅您海量,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划算了。好啦,早些歇息吧,您那些学生明天还等着您教诲呢!”
又恂恂作了揖,朝几个督察和范骊等人挥挥手,领头走出房门,众人急忙紧随其后匆匆的走了。姜淑瑶得知淳于彪被关了禁闭,听司马昊说还要上奏朝廷治淳于彪的罪,气已消的差不多了,身体也疲乏,洗漱毕,不一会就睡着了。杨爽却毫无睡意,她因绑架姜淑瑶的事失信于淳于彪,害怕淳于彪惩罚她,心里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