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西凉妩心中的杀意几欲化作实质。那来报的西凉侍卫满脸不安,“大渝的摄政王还说……请殿下出去一叙。”
西凉景脸上顿时流露出慌乱之色,他后退一步,后背碰到桌角,身形差点不稳。他这副模样,当真不像是一国皇子应有的气度。西凉景却管不了那么多,他慌乱道,“为何叫本皇子?”
那侍卫摇头,“没有说,只是让属下过来请殿下出去。”
“出去?外面有多少人?”
西凉景突然问道。那侍卫一顿,“加上来看热闹的……基本都在场。”
“不,本皇子不出去。”
西凉景面色一狠,“凭什么他陆淮琛要见我我就得出去。”
“本皇子可不是他的属下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若是出去那成什么了!”
虽说是西凉景推辞之语,但严格说起来,还真是这个道理。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在他几近大吼的说出这番话后,又有一名西凉侍卫匆匆跑了进来。他喘着粗气,一进帐篷连请安都来不及做,飞快道。“大渝的摄政王公然说,他要就爆炸一事与殿下对峙,若是殿下据而不见,便要以刺杀之罪将您……将您缉拿入狱!”
西凉景两眼一黑,他握拳在桌上用力一砸。帐外,纪令月看着西凉侍卫仓皇跑去的身影,不由觉得错愕。她扭头看向说出那番足以引起两国纷争话语的罪魁祸首,有些感慨。她偏头问想靳七,“你家王爷经常这么说话的吗?”
靳七认真想了想,“倒也不是,王爷对聪明人说话还是留有几分余地的。”
纪令月:“……”她语气幽幽,“大渝能有今天的强盛,看来还有别的原因啊。”
靳七:“???”
西凉景有些狼狈的从帐中走出,他那张脸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之色,一见到陆淮琛便吼道。“陆淮琛,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本皇子害你的?”
他面色铁青,死死盯着陆淮琛,这副毫无气度的模样惹得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神情,面面相觑着。宿鸟从林端树梢上掠过,羽翼擦过瑟瑟的树叶,带出窸窣的声音。陆淮琛视线漠然的一扫,他道,“西凉景,你在放火欲炸死本王之前,只怕没有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吧?”
西凉景被他突如其来森冷锋利的目色惊得一怔,身躯一抖。纪令月原本以为自己经过一夜,能够冷静的对待此事。但看到西凉景时,也不由怒意横生,那从鬓角淡淡扫除的一抹嫣红如胭脂般勾勒着,衬得眼眸波光潋滟。她目光似有星火跳跃,冷怒道,“你派人趁夜将我绑到木屋之中,随后意欲烧死我毁尸灭迹。”
“西凉景,如今我活着回来指证你,你是不是很意外?”
西凉景面色大变,“纪令月,本皇子也听说你那晚被贼人掳走,为表诚心,本皇子甚至让身边的护卫也一起加入搜寻当中。”
“你不但不感激,居然反咬我一口,当真是蛇蝎心肠。”
纪令月冷笑,装,你再装。“大皇子这份‘好心’可不是谁都能承受的起。”
她冷然一瞥。“与其这么早自乱阵脚,大皇子还是先看看这些东西再狡辩吧。”
靳七走了出来,将现场搜罗的硫磺等制作爆炸之物的东西扔在了地上。西凉景垂眸,突然发出一声嘲笑来。他指着地上的东西,“你是不是想说,这些东西是本皇子的?”
“你们是不是在开玩笑,本皇子……”他话说到一半,嗓子像是骤然被人掐着,只能发出枯哑单一的声音来。只见靳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玉佩上沾着火药,还有爆炸过后残留的痕迹。众人定睛一瞧,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分明就是西凉景经常带着的玉佩!其中一人小声低呼道,“我说今日怎么就不见西凉的皇子挂着素日的玉佩,没想到……”“天哪,真的是他要杀害郡主与王爷吗?”
交谈声像是立体环绕一样把西凉景包围其中。他瞳眸一瞪,咬着牙死不认账,“这块玉佩在本皇子狩猎时就丢了,虽不知你们从哪里找到,但怎可将其作为无限本王的证据!”
“本王还要说,莫不是你们大渝偷走了本王的玉佩,蓄意栽赃陷害于我?”
纪令月咂舌,原以为靳一把玉佩偷出来已经是损招了,没想到对上西凉景这种不要脸的人,还是略逊一筹。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陆淮琛,见他神情无动于衷,好似早就遇见了这一刻。纪令月心念一动,难道他还有后招?岂料陆淮琛只是淡淡一扫,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你狩猎跑到了离此处十几公里外丢了玉佩。”
说着,他挥了挥手,“既然本王捡到了,那就物归原主。”
靳一闻言面无表情的将玉佩奉上,西凉景脸色大变,他嫌弃的别开视线,“都烧毁成这模样,还给我做什么?”
陆淮琛看着他,一字一句重复着,“物归原主罢了。”
西凉景原本还没什么,却在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后,整个人如遭雷劈般惊怔在原地。陆淮琛嘴角微微一勾,他转身慢悠悠道,“靳一,帮本王备水,一日未沐浴,整个人都不舒服了。”
“有什么事,等本王有空了再说。”
靳一应声,两人就这么在众人呆怔的视线下离开了。他们茫然的面面相觑,原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结果就为了还一个破破烂烂的玉佩?纪令月目光深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联想到西凉景方才那不自然的神情,面色流露出一抹沉思。她总觉得,陆淮琛肯定要做些什么。难不成现在人太多,他不好施展?就在她出身想这些的时候,从始至终沉默的西凉妩突然看向纪令月。那目光在她衣裙上划过,眸底一抹狠色倏然涌起。这件裙裳分明与她失踪的当天所穿完全不一样!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要她特地换一身衣裳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