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纪令月和这个戚夫人离的很近,两个人一时间没什么话好说的,她瞧瞧打量着戚夫人,只觉得她全身贵气异常,完全与之前的假戚夫人是两个样子。如果有人熟识戚夫人的话,定然能够一眼看出来那时的戚夫人是假的。只是不知为何,在宴会上的所有人都没有认出来?是记忆有偏差,还是别的什么……“郡主觉得我本人如何?”
忽然被点了名,纪令月倒也不在悄咪、咪打量了,“夫人很年轻,与真实年龄有所偏差,而且可以看得出来夫人身上的贵气。”
想必平时也不管事儿,但是临城这边的人也是极其敬重她的。后面的话纪令月没有说,不过心中对这个戚夫人只有那么一星半点儿印象。“郡主不讨厌我?”
纪令月摇头,不知道这个戚夫人又打什么主意,“夫人与我而言不过是初次见面,我到没多少喜欢讨厌的。”
“也是。”
戚夫人下了车让岚衫等人前去准备一些茶水,邀请纪令月前去露台赏花。戚夫人慵懒的靠在身后的美人枕上,“郡主也在临城待了有一日,觉得临城如何?”
“以往之时,我总觉得京城已经够美了,只是现如今一见临城,远远有着超出京城之势。不过这也只是我浅略的看法而已,若是多年以后我想安稳,约莫会选择来临城。”
戚夫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来,“很久之前,我也有你这么一个想法,但是现如今的我,这个想法已经在逐渐的打消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外面的人已经忘了我。”
忘记了她原本的姓名,忘记了她付出的成就,更忘记了在某处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怎会。”
纪令月不由得想起了什么,“只是我们这些小辈不记得而已,我的祖母纪老夫人却是记得清楚,当年夫人你的风采。”
戚夫人斜眄她一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似乎方才的话自己只是无意提起,而纪令月当了真一般。“临城管理的这么好,绝非是我这懒人的功劳,临城千户侯乃是来自于东鼎村的人,新官上任三把火,搞得风风火火,也将这临城整的热热闹闹。那时的临城虽然人不多,但我也从未觉得像是如今这般寂寥。”
纪令月不禁疑惑道:“那千户侯可是……”“他姓戚。”
纪令月懂了,没有在多问什么。现在的临城已经没有千户侯的消息,估计人已经去了。纪令月摸了摸鼻子,“夫人原本是哪里人?”
“东临的,若是你有缘去了东临,可以带东岳渡的白鹭洲处,那边会有一乘船女子,若是你向她讨一口茶吃,她定然会将上好的果干肉铺给你送来。”
“东临啊,那可是我魂牵梦萦之地,可以,自此以后我再也回不去。”
纪令月手边的茶渐渐变成温的,她默不作声,只觉得此时的戚夫人似乎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一般。等她说完了,纪令月方才问道:“夫人和皇子的关系貌似不错。”
“你是说青云?”
除了他还能有谁?在场的人不就只认识这一位么。只是方青云久久没有出现,纪令月心中多少生出了几许不耐。莫不是方青云恼了自己?“青云是在东临皇宫长大的,你也是被人捧在心尖上的人,也曾接触过皇宫,定然知道在皇宫之中也有许多说不出来的秘密。”
方青云没有在皇宫待多久,他十三岁时就有了自己的封地。只是在那时他边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纪令月不由得有些疑惑:“是什么?”
“前去别国的理由,无非就是那么几种。”
“是……质子?”
戚夫人呷了一口茶,算是认同了纪令月的说法,“我也同郡主你说开了吧,你不能同他去东临。”
纪令月呼吸一窒,她还当是什么事儿一样,不去就不去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心中莫名有些失落,纪令月袖子下攥紧的手指节发白。“你的身份不一般,大渝的人都知道你的身份,先前你还同西凉之人有所渊源。美丽的女人总是会招惹一些是是非非,即使非你所愿,但这些事情如同积雪一般,慢慢累计之日将会引起雪崩。”
她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不生气,这是在夸自己长得祸国殃民呢。戚夫人语气平静,“我同你一般,我是过来人。但是绝非是想端着架子同你讲什么大道理。世间的道理最终不过是来回和生死,郡主,我不是怕你殃及池鱼,而是怕你身受所害。”
纪令月忍不住嗤笑一声,侍奉在一旁的岚衫瞥了她一眼,只见纪令月起身不卑不亢的朝着戚夫人行礼:“我倒以为夫人是什么女中豪杰般的人物,没想到竟然如此胆小。夫人难道深受世人流言所害?可夫人现如今不也成了流言是非之人么?”
“何意?”
她挑眉让纪令月继续说下去。“夫人当年也有不可割舍的人吧?只是时间不能重来,那人离开之后,一切都变得再无意义。夫人你开始自暴自弃,渐渐接受这个人离去的事实。令月猜想,夫人最大的困惑便是身份吧。”
戚夫人低垂下的眼眸有着牵扯不断的愁,只是当纪令月说到她的心事之时,若非是个德高望重之人,现如今估计得直接发飙。弯弯绕绕这么多,纪令月也是烦了,“夫人的忧心实在是多虑,若是有这般闲情逸致,不如多想想明天改吃什么饭。”
“放肆!”
岚衫呵斥道:“在夫人面前,岂容你放肆!”
“我放肆?”
纪令月冷哼一声,你们就差没有指名道姓了,用得着如此捧了人在诋毁一番?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这里是戚夫人你的地界,我断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希望戚夫人不要讲自己当年犯的错也挑到令月身上!”
戚夫人面上平静,“你能给你所爱之人什么呢?你又能给东临带来什么?妄想用一己之力改变永恒不变之事,才是郡主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