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敲门声阵阵,不远处的狗叫了几声,纪令月低下头。她的手已经冻僵没有了力气。方青云见她这般,褪下、身上的衣袍披在纪令月身上,虽然上面还有这淡淡的血腥,纪令月并没有嫌弃,“多谢。”
好一会儿没有反应,纪令月摇摇头:“我们先走吧,这么晚怕是打扰了人,还是去城中找一间房暂时住下。”
可就在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的人拿着煤油灯披着衣服走来了,“是,东哥么?”
方青云转过身只见是以农妇,农妇看见他们二人也是吓了一跳,“对不住,对不住,看错了人。”
随后慌忙的要关山门。“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要再次借住一宿。天一亮我们就会离开此地,不知……”这种事情很好解决,方青云直接拿出来一块金子,“我们要在此住宿。”
天越发的冷了,农舍这边紧紧的燃烧着柴火,倒是暖洋洋的。农妇取来她洗干净的衣物,“东哥是我的丈夫,这时是雪狐出来的好时候,要是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去树洞里面准备取来一些果子。”
纪令月转过身来打量着房间里面挂着的动物皮毛和一些肉干,明白这是打猎的一家。也是方青云的钱到位,农妇给他们煮了一大锅香香的浓浓且十分够味的肉酱汤和粥,又拿出来一些在火炉里面腾的软乎乎的饼子。讲道理,纪令月在府中或是什么糕点铺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方青云已经褪下了带血的华服,身上穿着农妇丈夫的衣服,却也掩饰不了他天生自带的华贵。“且为我们准备住的地方,我们只借助一宿,明日天一亮就会离开。”
“可是路上遇见了什么?”
纪令月揉着肩膀,凄凄道“我与兄长是临城的人,家中做着生意原本是想着快要过年了回家去,熟料在路上竟然遇到了一窝子麻匪。这手上的货物没了,人也就只剩下我们二人……唉。”
农妇点点头,心里约莫已经猜出来纪令月和方青云为什么会出现在此间,“真是可怜人。”
农妇帮他们又准备了在路上的吃食,纪令月忙拉住她,“不必了,嫂子,你能够收留我们兄妹二人,已经是万分感谢了。现下天已经不早,在这般忙着你,我们实在过意不去,您且快去休息吧。”
说实在的,纪令月在路上的确是受到了点儿惊吓,她没有想到自己这般对上戚夫人,会出现这么一伙人。不过反观方青云似乎也不知道此事。二人久久无话,直到方青云要拿东西的时候动了肩膀吃痛一声,纪令月走上前帮他整理衣服,“……抱歉。”
“你没错。”
纪令月默默叹了一声,“你为什么还要跟着我,我已经如此连累你了,再这样下去,之后我真不知道又会给你添多少的麻烦。”
方青云忽然握住纪令月的手,她挣脱,他不放。这般僵持,纪令月捂着心口疼的皱眉,方青云又要让她吃那醉胭脂的时候,“你知道这药丸之中的成分么?”
“吃了你就会好。”
纪令月轻笑一声:“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顿了顿,纪令月又叹道:“我在京城还没进天牢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如果不是这醉胭脂,怕是已经好了不少。你是当真不知道,还是——”她抬起头,眼中已经多了一丝质疑,方青云忽然觉得他原本可以靠近纪令月,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和纪令月隔了十万八千里远,若是分贝,此后将永不相见。“你也在算计我?”
纪令月不想受此控制,她已经厌恶这种方式,世人都想在自己这里讨得一切。方青云伸手想要触碰纪令月的脸颊,她撇过头避开他的手道:“我们都需要静一静,需要好好沟通,但是此时的我不想多说什么。”
他手上攥着放着醉胭脂的瓶子发呆。纪令月躺在床上背对着他,里面是什么东西她不清楚,可是就因为这些东西,已经没了三条人命,纪令月就知道此事不简单。现如今的她,怕是两天之内要进食五颗醉胭脂,如果一旦停止就会传来痛苦,人如同凋零之期的花一般。……平原上已经结了一层霜,虽未下雪,可是借着月光色映照地面上却也泛着晶莹的一层白,层层叠叠迷失了人的眼。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朝着此间奔驰,惊醒还在熟睡的人,也同样惊醒了纪令月。她睡眠本来就浅,撇过头看去。方青云已经提了剑护在门前。“我们得走了,这些人来势汹汹,不能给这边的人带来危险。”
纪令月简单逮了些农妇准备的饼子和肉干,想了下又取出一些银子放在一旁的枕头下面。方青云握着她的手腕压低声音:“我们暂时不能东马车,先往城镇那边走。”
天还未亮,勤劳的人已经开始准备赶城镇里面的市集。纪令月和方青云换了衣服,在行人里面还是有些许突兀,无奈之下将头发弄乱,走的缓慢些。“前面关口有人在盘查,是找的我们?”
他的手紧握纪令月的手,因为这几日纪令月其实都没有好好休息,只得用如此方式宽慰纪令月,“无事,你且在这边等我,我前去看一看。”
“……好。”
方青云松开了她的手,纪令月忽然道:“等等。”
“什么?”
她将手上拿着的一些东西交给方青云:“我怕待会儿那些人看你不像赶路人,你手上拿着东西也可以做一些掩饰。”
“还是月儿你聪明。”
他抬手想要揉揉纪令月的头发,只是纪令月后退一步的疏远让方青云的手僵在半空。他干干笑了一声,接过来纪令月手上的吃食便转身。纪令月望着他的身影,默默呢喃道:“青云,对不住……”关口处,方青云前去询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守着关口的侍卫指着一旁公告上的位置,简单说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放了心,转过身去唤她,那处已经没了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