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样了,因此墨怀柳捏捏她的脸,回应道,“你想问我,信是写给谁的。”
“啊……”白芜总算有些吃惊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提回信的事儿,甚至连雪灵都没说,不可能有人提前打小报告,墨怀柳是怎么知道的?没等她发问,墨怀柳便用颇为满意的笑容说,“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啊。”
前面车夫已经进了村庄去打探情况,玄羽也回头冲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过来,墨怀柳见状也不逗白芜了,牵着她的手跟着走在人群里。“好啦,不和你兜圈子了,我能猜到是因为刚才那车夫嗓门儿太大。”
墨怀柳解释起来。“他嚷嚷着我要回信,这件事我没和你提,按照你那好奇的小心性,肯定要来找我问了。”
见他将自己的心思说得分毫不差,白芜嘴角漾着笑意,“既然你已经猜到,那现在就该告诉我啦。”
“是我父亲。”
墨怀柳回答。“我们现在即将归家……他有些事宜要告诉我,书信也是我昨天才收到的,还没来得及看,只待今日路上解决了。”
白芜问,“是重要的大事?”
“是一些琐事。”
墨怀柳回答得轻巧,可是面上分明有几分刻意回避的意思。白芜看着他,忽然莞尔一笑,“那么,你一定有一个或者几个很难对付的兄长。”
墨怀柳怔了一下,“……算是吧。你怎么知道?”
白芜指指他的胸口,学着他的语气说,“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呀。”
见他忍俊不禁,白芜也不再逗他,认真说道,“你和墨奶奶回家那么大的事情,令尊怎么可能不提前做好准备呢?想必不仅是家长里短的琐事、家里的变化,连对你们的接风洗尘他都提前安排好了。“可是,你却在近日才收到他的书信,那就证明这不是琐事,而是最近发生的一些重大变故,所以你父亲才迫不及待地传信给你,而你,也需要迅速回信,所以连在路上都要处理这件事。”
墨怀柳点头,“不错。”
她分析得有理有据,墨怀柳不由得另眼相看。不过他依然好奇,白芜是怎么猜到自己有兄长的?还没等他发问,白芜自顾自说起来,“我之所以猜你有难缠的兄长,是因为你父亲的态度。身为一家之主,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处理不了,非要提前告知给你的?”
白芜两手叉腰,显得有些得意,“那一定就是他的儿子了,你们兄弟几个都是他的孩子,他偏袒不了谁,所以只能提前告诉你兄长要使坏,让你早做提防。“我爹娘就经常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们兄妹三个对他们来说一样重要,我想令尊一定也是出于这点,才不想看到兄弟阋墙这样的惨剧,想尽早告诉你避免此事发生吧。”
墨怀柳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跟着白爷爷看了不少书吧?连兄弟阋墙这种词都能说出来了,还真有点饱读诗书的样子。”
见他没有反对自己的说法,白芜反倒心里一惊。她原以为墨怀柳和兄长们即便有矛盾,估计也就是话本子里常见的兄弟分家觊觎财产这件事,可是墨怀柳年龄还小,他的兄长们估计年纪也不大的样子,应该不至于那么早谈分家。但墨怀柳没反对,那就证明他们之间真的有矛盾,而且很深。那会是什么呢?结合以前墨怀柳陪着墨老夫人来到乡下的举动,白芜忽然觉得,或许墨怀柳来乡下不仅是为了陪伴奶奶,更重要的而是……远离纷争,保命?想到这里,白芜有些害怕地抓住了墨怀柳的手。不好的猜测一旦发生,心中就会无限扩大恐惧,现在白芜甚至有些后悔答应一起去京城了,她生怕墨怀柳刚在京城落地,后脚就被他的兄弟们盯上。白芜突然紧张起来的举动自然也引起了墨怀柳的注意,细心如他,略一思考就知道这小丫头在担心什么了。于是他拍拍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吧,我父亲对我很好,奶奶也一直护着我,没你想的那么糟糕。至于那些兄长……”他垂下眼眸,“就是几个远房亲戚而已。我没有同胞兄弟,他们和我关系较远。”
白芜稍稍松口气,很快却又更紧张了,“远房亲戚?是不是像我舅公那倒霉婆娘和儿子他们一样?”
“那倒不是,只是他们真的很吵,正好奶奶需要静养,我就陪着奶奶来乡下了。”
墨怀柳柔声安慰着。“你知道的,我喜欢清静,不喜吵闹。”
话虽如此,其实白芜觉得自己每次都像只小鸟一样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他却从不嫌弃吵闹。“因为你是特别的,我只会觉得很有活力,不会吵。”
墨怀柳突然说。不用问也知道,又是他们“心有灵犀”,被墨怀柳猜出她的心中所想了。白芜连连追问了好几遍,最后总算相信,墨怀柳的那几个远房兄长不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这才让她放下心来。此时玄羽走过来,朝着墨怀柳摇摇头,面露难色,“公子,看来咱们得另外找地方凑合一晚了,这村子的人不接纳我们。”
“怎么说?”
墨怀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这边。“是嫌我们给的钱少?”
玄羽摇头,“不是。我刚才和他们去问过村长,就说我们是赶路的,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上,不敢白吃白喝,川资奉上,结果村长直接把我们赶出去了。”
墨怀柳皱起眉头,“不是钱的问题,难道是嫌我们人多?”
玄羽摇头,“也不是,村长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他说跟其他的没关系,主要是因为这村子的传统就是不留外人过夜。”
白芜好奇,“还有这样奇怪的传统?”
玄羽苦笑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显得讳莫如深,“对,村长说,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这个村子……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