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白老头就转身上了马车,徒留墨怀柳一人在原地发愣。白爷爷这是夸自己了?墨怀柳这样想着,嘴角不由得绽开一个笑容。毕竟得到白老头的认可和赞许可比其他事情难多了。路过的玄羽还不忘调侃笑道,“小公子,不容易啊,白老爷子轻易不夸人,他这算是承认您了吧?”
“你很闲吗?”
墨怀柳一瞬间敛了嘴角,恢复成往日淡漠的样子。“很闲的话,就去把马车赶了。”
说罢,他便不理会苦着脸的玄羽,甩袖离去了。玄羽也知道这是自家小公子在教育自己别多嘴,于是这苦哈哈的表情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抱着正常心态去赶车了。一行人继续赶路,虽然他们时间充裕,但墨怀柳还是觉得在村子里耽误了太久,便催促马夫加快速度。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们走出去没多远,天上就下起了濛濛细雨。“公子,下雨了!”
一个赶车的马夫朝着身后喊道。没得到墨怀柳的回应,他又喊了一声,“倒是不大,毛毛雨,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变大。”
“先继续赶路。”
墨怀柳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来。“见到村庄镇甸后再做打算。”
马夫应了一声,扬起鞭子催促着马匹继续赶路。白芜看了看窗外的雨,眉宇间沟沟壑壑,似乎有万千心事。“小姐,您怎么了?”
雪灵有些担忧地问。白芜却像是很惊讶一样,“我?我没事啊。”
雪灵一脸奇怪,“您没事吗?瞧您眉头皱的,都可以去夹核桃了。”
白芜像是愣了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眉心,发现确实皱了起来,不由得嘀咕,“怎么回事……我明明没什么表情啊。”
她刚才只是单纯在看雨景,并未有什么想法,当然也不会投射到脸上。可雪灵却说她看起来有心事,而且白芜也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做出了皱眉的动作,这实在是令人惊奇了。就在这时,他们听到“嗷呜”一声,转头一看,原是角落里的小白。小白一直是眯着眼睛懒洋洋趴着的状态,可是如今小白背靠着角落,龇牙咧嘴,表情狰狞,浑身的毛更像是竖了起来一样,呈现出一种极端戒备的状态。连白家的几个兄弟都吓了一跳,“小白怎么了?”
“还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呢。”
“他不喜欢下雨天吗?”
“小白。”
白芜招招手,让小白过来。她将小白抱在怀里为他顺毛安抚,轻声低语道,“怎么了?”
目前她基本可以确定,自己刚才的表情是受到了小白的影响。小白“嗷”了一声,虽然在她怀里已经比刚才冷静多了,可还是很警惕的状态。白芜这下是实打实地皱起了眉头。小白对下雨天没什么排斥反应,它身为神兽白泽,当然也没什么能让它心烦意乱的东西。除非……就在此时,只听外面“轰隆——”一声,炸开一道惊雷,把车内的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外面的马儿更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纷纷发出惊恐的嘶鸣,还混乱得跑起来,幸好玄羽和车夫及时稳住,才没造成人仰马翻的情况。“好大的雷声啊!”
白义说着探出头去,只见天上不住地闪着闪电,还伴随着雷声阵阵,其声势之浩大,连他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真吓人,天上的闪电就跟要把人点燃一样。”
白义说着,又四处张望着,忽然惊呼起来,“那边有个人!”
众人闻言纷纷挤过去看,只见不远处确实有一个人形的东西,但还是能看出,那不是人,而是一根人形的树干。只不过那树干已经被烧焦了,而且还冒着烟,看来像是闪电劈到树干上,引发了天火,这才导致树干在一瞬间被烧焦,即便在雨中也没有熄灭。“哥,你看错了,不是人,是树。”
白礼说。“可我刚才明明……”白义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确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人影,但留在原地的只有一棵人形的树干,他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更何况,那么大的打雷闪电,就算真的有人,被劈这一下恐怕也活不了了,索性他就没再争论。白芜却盯着那人形树干出神,直到雪灵叫了她一声,她才收回目光。马车已经停下来了,车夫们在安抚马儿,玄羽也带人检查行李,看刚才有没有因为混乱的局面而掉落的,幸好一切正常。听着他们在外面商议几时出发,白芜摸了把小白的脖子毛,发觉小白已经平静了下来。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看着白芜心事重重的样子,雪灵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小姐,难道小白刚才的狂躁……和这个有关?”
她指了指那棵树的方向。白芜点头,“除了面对危险,小白只会对一件事有这种反应,那就是天雷。”
雪灵自然知道天雷代表着什么,挨过天雷,那些修炼的神鬼妖狐就算是练成,可以真正得道成仙了。而他们这些兽类,对天雷最是敏感,因为天雷对他们的打击可以说是致命的,许多妖怪在遭遇天雷时几乎都是九死一生,这就让天雷几乎成了刻在他们血液中的恐惧。所以同为兽类的小白,就算已经成为神兽,对于这种雷声也是极其敏感的,甚至会下意识地出现排斥反应。“我还没挨过天雷。”
雪灵小声说。“要到九尾的时候才会经历。”
言外之意,她察觉不出来什么。白芜应了一声,其实不需要雪灵的帮忙,从小白的反应她就已经可以确定,刚才那巨大的雷声就是天雷了。对于凡人来说,天雷不过是声音大一些的打雷,没什么特殊的,所以在场的人都没受到什么影响。但最让白芜在意的还是那棵树,因为这是一种躲避天雷的方式,用树木等制作一个替身傀儡,引天雷劈在那上面,可以让本体躲过一劫。所以在看到人形树干的那一刻,白芜就可以确定,这是有人做的替身。但,正在渡劫的又是什么人?看这情况他已经渡劫成功,却不知道对方善恶。如果他还藏在四周的话,白芜恐怕他会对他们产生一些敌意,这才导致了她的心事重重。就在此时,外面忽然有人喊道,“公子,那边躺着个人,都黑了,跟被雷打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