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颗石子时,忽然听到吱嘎声响,像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紧跟着,便是一阵急促的小跑。墨怀柳抬起头,果然,墙头上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墨怀柳,我来啦。”
白芜骑在墙头上,朝着墨怀柳挥挥手,似乎因为跑得太着急,她的额前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嘘……”墨怀柳将手放在唇边,做了个提醒她小声的动作。“那么大声,当心被人发现。”
白芜哪管那么多,只是比划着,作势要跳下去。墨怀柳见状顿时紧张起来,他往前几步走到墙根,伸出手对准白芜的方向。“你跳下来时当心点儿。我接着你。”
墨怀柳如临大敌地看着白芜不断伸出腿来作势要跳,紧张地提醒道。白芜嘿嘿一笑,“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翻墙了——我以前可没少跟着二哥他们翻墙出去玩儿。”
墨怀柳还是不放心,置若罔闻一般地伸着手,做好了接住白芜的准备。白芜目测了一下距离,腿跨出来,深吸一口气,绷紧了小脸儿往下一跳,墨怀柳急忙去接,这一下倒是接得正好,直接让白芜跌进他怀里。“怎么样?伤着没有?”
墨怀柳急忙把白芜放下来,仔仔细细瞧了她一遍,确认她没大碍才松了口气。白芜摇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受伤,随后便问道,“问出来了吗?”
墨怀柳点头,“我爹不肯说,不过很多事情我从奶奶那里打听来了。”
不等白芜发问,墨怀柳便主动说,“我爹以前是太子伴读,那位太子就是如今的圣上,他与我爹的关系可以称得上是莫逆之交。”
白芜插嘴道,“能看得出来皇上和你爹关系好,若不然他也不会给你家的茶楼题字了。”
墨怀柳点头称是,“不错,他们两个从小跟着当时的太傅念书,自然情谊深厚。但那位太傅也来历非凡,据说太傅这名号是先皇特地赐给他的,他另有职位,是那时的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墨怀柳顿了一下,他看向白芜,神情有些复杂,“这位老丞相就是……就是你爷爷白祈贤。”
白芜露出一个有些吃惊的表情。倒不是因为白老头的身份,毕竟这些她已经知道了,她吃惊的是,第一次听到爷爷的名字。果然爷爷平常用的都是化名,还是这本名有点读书人的样子嘛。白芜在心中悄悄嘀咕着。墨怀柳继续说,“你爷爷……也就是白丞相,一直尽心尽力地辅佐先皇,对太子及其伴读也多有照拂,甚至将这两人视作自己的得意门生,倾尽毕生所学教授他们,但……”从头至尾,墨怀柳都是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讲述事情的经过,就好像故事中的那几个主角,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当朝圣上,更不是白芜的爷爷。毕竟事发突然,他很担心白芜接受不了,所以尽量用这样平缓的语气,做出漫不经心的姿态娓娓道来,希望这样能让白芜好接受一些。只是他没想到,白芜的承受能力显然比他预想的更好。“但是怎么了?你往下接着说呀。”
白芜有些焦急地催促着。毕竟马上就要到关键的地方,而这一段往事,恰恰就是他们想探究的真相。墨怀柳叹口气道,“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几名朝中重臣联名上书,弹劾白丞相私吞巨款,骄奢淫逸,荒淫无度。“一开始,他们只是说白丞相借用丞相职位之便,中饱私囊,后来他们说,丞相侵吞赈灾款,再后来,他们把所有的帽子一并扣在他头上,说他是反贼,私造龙袍……”说到这里,墨怀柳眉头紧锁,有些恼怒,“这些人可真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白丞相呕心沥血辅佐大齐江山,到最后居然被人这样陷害。”
白芜下意识地点点头,“我爷爷肯定是被陷害的,他要是真有那个野心,早就二次谋反了,怎么能忍得住当个乡野农夫?”
墨怀柳无奈道,“可是众口铄金,风言风语多了,白丞相也顶上了莫大的压力。先皇疑心,便派人清查丞相府,到最后,白丞辞去官职远走他乡,就此消失,了无音讯。”
“不对!”
白芜忽然很大声地打断他。“这和我听到的不一样!我爷爷不是主动辞官的,他是被人追杀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