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命令:“抄家伙。”
一个扇形方队很快组成,这些人在船上几天,并不是只聊天。李纯稀和季无常几人,怕来这里会遇到一些麻烦事,在船上教过他们一些简单的阵型。不说韩府的人,另外的人,全是十几个官员送来保护韩㣉的高手,就算不站什么阵型,这些人的实力也远非陈源这些护卫可比。除许盛外,三十一个护卫,将放在马后的武器拿出来。大家的武器很杂,刀枪弓等等都有。没人有半分犹豫,全对着站口的十多个陈府护卫。在门口有十多个陈府护卫,还沉浸在大脑的嗡嗡声中,只听一道响亮的声音传出:“陈源强抢民女,收受贿赂,且数额巨大。安查亲信在市舶司,将市舶司当成私人衙堂,拉拢一帮地痞流氓作乱,且人数众多,已严重触犯大宋律法。陈府众人听着,所有人扔下武器,蹲在地上接受检查。谁要是敢反抗或逃跑,一律杀无赦。”
韩㣉毕竟年青,昨天虽累了一个晚上,中气还是很足。传得很远,后面快要进客栈的几个女人也呆住了,纷纷转过身来。陈波可能还以为韩㣉在和他们开玩笑,傻傻问韩㣉:“代县伯,你这?”
“这什么这?全部拿下,”韩㣉第二道命令刚发出,院内响起一阵大喊:“不好,大人让韩㣉害死了。”
“他杀了义父,跟他拼了。”
陈波第一个反应过来,一声吼出。李纯稀和季无常最先冲出队伍,朝最近的护卫冲去。韩㣉在船上已看到大家练武,但出手对付人还是第一次。李纯稀使的是一把枪,枪有三米长,四棱枪头各有一个血槽,到枪颈有大半米长。一枪朝最近一个年青护卫劈去,这些护卫是来请人的,只有门口四个护卫才有武器。身体刚朝后动了动,长枪打中他的颈间,软软倒在地上。季无常使的是一把二米多长的青钢槊,同样没下死手。使槊如棍,将面前一个中年护卫打晕在地。大家都慌了神,陈波大喊一声:“大家快跑进去,抄家伙,跟他们拼了。”
已经晚了,后面的二十多个护卫跳下马,提着武器朝他们冲去。陈波刚冲进大门,一支仿佛长有眼睛的利箭越过众人,射中他的右肩,很快被后面追上来的一个年青护卫踢翻在地。这些人虽平时在地方作威作福,也曾训练过,面对韩㣉这些武艺高强的护卫,他们还不够看。门口的十几个护卫,仅有三人逃到院内,有两人被杀,其余的人全都被生擒。“冲进去,胆敢违抗者杀无赦。”
韩㣉如此大胆,不止是对陈源的怒恨。现在正在整顿吏治,凭辛弃疾等人,绝不会如此强硬。整顿吏治要是太过软弱,所起到的效果不会太大。他完全是抱着一种杀鸡儆猴的态度,存心要将他不爽的陈源列为一个典型来搞。已下马冲在前方的李纯稀,正要和季无常分开带队冲进内院拿人,从里面跑来几十个提着武器的护卫。领头者李纯稀也认识,是昨天他们见过的冯从云。此时的冯从云一身杀气,双眼被仇恨染红。冯从云跟随陈源已有二十年,他现在的一切,可以说都是陈源给的。房产、美妾、商船。听到陈源被韩㣉所害,打听到韩㣉朝这边走来,一路招人准备截杀韩㣉。暂时没看见韩㣉,在大门内碰到一群人。就算不看见李纯稀,见一些人正在绑陈府的护卫,有些护卫已被带到门外,冯从云挥动手中大刀:“杀光他们,为大人报仇。”
冯从云不止是喊口号,率先冲向众护卫。此时大家都没骑马,冯从云冲过来时,李纯稀已经安排好,带着二十个护卫迎向众人。“狗贼,拿命来。”
冯从云到现在都不知道李纯稀的真实姓名,只是猜到他是韩㣉的护卫头子。见他带着众人冲进三米远的地方,猛一个健步,手中两米多长的大刀一挥而就。李纯稀等人就在门内不远处,此时韩㣉坐在一匹马上,左右有杜淮等几个护卫保护,前方还有一群被捆绑住的俘虏。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冯从云手中的大刀如闪电,一晃就消失在人群中。心中一惊,冲到大门口时,刚好看到冯从云被一把长枪扫退一大步。冯从云是陈源手下第一高手,以前打过的架不比李纯稀少。最后被陈源安排到市舶司后,除了平时练练,好久没出过手了。刚才他一击未中,此时已无还手之力。李纯稀一枪将冯从云迫退,手中长枪未收,右脚跨出一大步,再次到达有效攻击范围。他握住枪杆中部的左手一偏,长枪化着一道淡淡的虚影,朝冯从云的右肩刺去。这种虚影在韩㣉眼中瞬间即逝,仿佛是眼睛产生的错觉。对于当事人的冯从云来说,同样压力不小。紧了紧手中大刀,用尽全力朝虚影劈去。“当”一声轻脆声响。大刀和长枪在两人之间现形,各朝一边弹开。此时韩㣉注意到,大刀还未完全停住,李纯稀的长枪已经停止,再次化着一道深色虚影,朝冯从云双脚扫去。冯从云大刀虽停,此时回招防御已来不及,双脚用力一蹬,跳起人高,虚影坐他脚下扫过。这招虽未能建功,韩㣉松了口气。他虽未学过什么武艺,平时和季无常几人吹牛,对现在的武艺知道一些。在民间的武者,几乎都有招式。军中的武者,很少有人练什么招式。一个武艺精湛的武者,只练快、准、力这三样。李纯稀的力量不在冯从云之下,速度比对方快了一筹,准头想来也不差。韩㣉基本可以肯定,李纯稀的武艺在冯从云之上。这边没什么担心的地方,韩㣉将心思放在另外的人身上。季无常这边的打斗,比李纯稀那边看起来更爽。韩㣉的眼睛刚转到他身上,他的大刀横向劈出,将一个壮年男子扫飞三米外,在地上滚了几转生死不知。身体未停,跨出两大步,轮起大刀又朝在打斗中的另一个男子扫去。此时韩㣉才彻底松了口气,除季无常,还有两个护卫非常勇猛。一个是陈谠送来保护他的中年护卫,名叫陈孟平。一个中年护卫面对两个男子围攻,使刀如棍,没几招就将两人摆平。另一个使枪的年青人更猛,手使一把三米长槊,在他四周地上已躺了四个男子。周围五六米内,几乎无人能进身。这个男子韩㣉很有印象,叫丘从林,是丘进的孙子。其他护卫也都比陈源这些手下至少强上一筹,没过一会,只剩下七八个苦苦支撑的男子。此时冯从云手中大刀被李纯稀挑落,一枪顶在冯从云胸膛上。李纯稀没说多话,长枪绕出一个小弧线,打中冯从云左脑门,将对方打晕在地。这里发生的一切,对方的客栈方向有很多双眼睛看着,里面的情况虽看不清楚。曹春娘赶忙将孩子反背抱着,不让马芳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另外几个女子如雕塑,张大嘴巴久久不能落下。在客栈上面一间宽敞的客厅中,有七八双眼睛看着。和下面的人一样,全都张大嘴巴,完全不敢相信所发生的一切。直到一些俘虏被绑出大院,穆斯马克才呆呆问:“怎么会如此?他怎么敢这样做?”
“此人十分危险,”孙老吸了口冷气回答:“此人做事胆子极大,且不按常理,又极为聪明。他这些手下很不弱,现在陈源已倒,我们的计划看来要改变一下。”
时间太短,这些人对韩㣉还不了解。他们万万没想到,韩㣉敢在陈源家门口欺负对方,并且只带了三十人,如此大胆,和那些官二代的行事作风完全不一样。“快看,来了一群官兵。”
临窗的一个年青人喊完,穆斯马克问:“孙老,我们现在怎么办?”
“暂时什么也不要做,吩咐下去,让那些人藏好。”
孙老看着走向陈府的官兵:“那是泉州知州柳章的人,柳章和州里一些官员赶到,这下可能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