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这里平时进出之人非富既贵,从未经历过战乱,也从未受过兵匪的威胁。今天、这一切将会被人打破。赵参没有说假,泉州城的百姓已被关了一天,可谓是怨声载道,大街小巷都能听到骂人的脏话。不过骂韩㣉的少,因为许多人还不知道韩㣉已经来到泉州。此时的韩㣉骑在一匹红马上,左边是宗庆,右边是丘从林。为了更保险,韩㣉将李纯稀也从城楼上调来。带着一千士兵,气势汹汹来到定海侯府正门前停下。几个守门的侍卫还在发呆,韩㣉对宗庆说:“宗将军,你领四百人守住后门,左右也要兼顾,别让人爬出来了。暂时不要去堵人家的门,等我这里通知再行事。记住,老弱妇孺可以出来,其它人暂时不要放出来。”
宗庆一脸的忧心,韩㣉动不动就拿圣旨吓他,他不敢不听:“韩大人,侯府比不得其它地方,你可要有些分寸?”
“我省得,你去吧!”
宗庆绕道一侧走后,从侯府里面走出三人,两个年青人和一个中年男子。三人对望一眼,身体最胖的年青人看向韩㣉旁边的崔安民,对方会意:“小侯爷,这位是钦差韩大人。”
“见过韩大人,”小侯爷朝韩㣉抱拳一礼:“不知韩大人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崔安民比宗庆好得多,韩㣉让他来,他一点没推,韩㣉比较欣赏他。韩㣉不知道,他对韩㣉的欣赏更多。接下来韩㣉处理事的方式,让他差点拍案叫绝。“小侯爷,快让所有你家人全部出来。”
韩㣉说完,从马背上的包袱中取出一卷圣旨。三人有些懵,身材矮壮、长着两条较大八字胡须的中年说:“韩大人,为何不进府宣旨?”
韩㣉一脸苦笑,指了指天:“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规定在外面。”
另一个年青人大概只有十六七岁,无论身材还是相貌,比小侯爷要顺眼得多,他说道:“大哥,既然圣上有规定,我们就不耽搁时间了。待宣完旨,再请韩大人到府上一叙。”
年青人和中年男子返回去。小侯爷看了眼圣旨,好奇问:“韩大人,圣旨上说些什么?”
韩㣉觉得圣旨这东西真是件宝物,他已决定,就算回去交完旨,也要将家里的圣旨带在身边,以防不备:“这有些不合规矩,小侯爷等等就知道了。”
小侯爷虽有些失望,韩㣉说的在理,提前问圣旨的内容的确不太符合规矩,没有再问此事:“韩大人,家父今天不是去陈府商量事情了吗?他现在在哪里?”
“还在陈府,正和几位大人在商量。”
韩㣉做得有些绝,出来的时候,连赵参的马夫也被他控制住。和小侯爷说了些废话后,年青人和中年男子带着一大群人出来,韩㣉朝一个年青亲卫点点头,对方会意,骑马朝侯府后门跑去。人不少,大人小孩一共有二十几人。来到韩㣉面前后,大家很规矩站成一个纵队。待快要给韩㣉跪下时,韩㣉将圣旨收下。“小侯爷,我们接到侯爷求助,说在你府上,有许多扮成商人的可疑分子。让你们出来,也是怕那些可疑分子伤了你们。”
韩㣉说完,除两个不懂事的婴儿外,所有人如同被雷击,呆立当场。呆了没一会,有两个人的反应和其他人不一样。中年男子脸色发白,脸上的汗水仿佛才淋了一场雨,已能结成小泉流下。小侯爷更不堪,脸色苍白,汗水更多,肥胖的身体也在颤抖,结结巴巴问:“家、家父真、真这么说……”“韩大人,”小侯爷话还未说完,中年男子插进来:“韩大人开什么玩笑?我侯府哪有什么可疑分子?倒是你韩大人,你居然敢假传圣旨,已犯下灭族死罪。”
关于圣旨之事,已经有上次的经验,现在崔安民也知道韩㣉的应对方法。韩㣉自始至终都没说要为定海侯府颁旨,刚才韩㣉指了指天,他只说了:““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规定在外面。”
这么多人都可以作证。至于韩㣉拿的那卷圣旨,绝对不是假的。崔安民知道,是赵扩任命他为钦差的圣旨。他自己的圣旨,当着侯爷府的人读一遍也没什么。大不了说怕侯爷府的人不相信他,以此来证明。韩㣉懒得给面前这些傻瓜解释:“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不配合?算了,你们在这里待着,我们要进府去拿人。”
“等等,”在小侯爷旁边的年青人终于回过神来:“我知道了,你们说的那些商人在西院,我带你们去。”
韩㣉瞪了眼要出声打岔的中年男子,稍有些惊讶:“你是?”
“我叫赵继兴,”叫赵继兴的年青人说:“他们的人不少,怕有两百人,前两天才来我府上。有几个以前来过,难怪那些人看起来很不正常,一个个带着一股戾气,一点不像商人,我带你们去。”
赵继兴这一说,韩㣉更加惊讶。来的时候崔安民给他说过,赵参有两子三女。这个赵继兴,是赵参最小的儿子。对方为何要带他们去已经不重要,有个人带路当然是好事。他们来得匆忙,对方就算要当英雄,将他们带进包围圈,对他们也没多少影响。韩㣉大手一挥:“进府。”
……定海侯府论地盘,比韩㣉家还要大。除东南西北四个大院,还有许多房屋,但规划得比较差,里面的房屋东一座西一座,有时还得绕着路走。韩㣉领着五百官兵一路走来,碰到的下人全都被赵继兴叫出府,这是韩㣉授意的。外面门口还有一百人守着,被崔安民带着。除堵要逃走的嫌疑人,还有就是接纳出去的侯府之人。赵继兴显得有些兴奋,来到一个岔道,指了指一侧,轻声说:“韩大人,我府上有八十多个侍卫,要不要将他们叫上,人多更好围堵那些坏人。”
韩㣉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赵继兴不是个卧底,看来真不知那些可疑分子之事。韩㣉正要回答,前方的李纯稀跑过来:“公子,刚才有个男子看见我们,飞快朝里面跑去,怕是那些人。”
“快去西院,不叫什么人了。”
赵继兴没再废话,带着众人来到一座有围墙围住的大院前。大院大门紧闭,显得十分安静:“韩大人,那些人就住在里面。这里后面还有一扇门,要不要将那扇门也堵住?”
韩㣉暂时没回赵继兴的话,和他想的不一样。对方要是贼人,现在应该满院逃才是。就因为害怕这些人狗急跳墙,韩㣉才先施计引出侯府之人,怎么毫无动静。看这样子,这些人绝对没逃,要么人不在里面。同来的一个壮年营头有些担心,这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剿匪。要这是个误会,韩㣉倒没什么,他们很有可能会吃力不讨好。“韩大人,不如派人先进去看看,让里面的人出来说清楚,千万别冲动啊!”
韩㣉缓缓摇头,他现在基本想明白。如果对方真是贼人,赵参就是和贼人有勾结。同坐一条船,大家来得又如此快,对方根本没准备好,也不会相信赵参会出卖他们。可能以为他们只是路过此地,或是有其它什么事。要是作鸟兽散,反而更会让人怀疑,干脆闭门在里面装死。当然,也有可能那些人是清白的。事情已到这个份上,就算赵参在这里,韩㣉也要闯进去一看究竟,他对一个年青护卫说:“你快去侯府后门,让宗将军带三百兵来,只留一百人守在那里。大家原地休息一下,丘大哥,你和李大哥各带一百人去堵这座院子的后门,分左右假装在地上找东西,防止他们从后门逃走。”
韩㣉在这里一番安排,在外面,崔安民遇到麻烦事了。一队侍卫护着一辆马车,匆匆朝侯府方向赶来。人未到,小侯爷等人跑步迎上。“爹,你来得正好。”
小侯爷话还未说完,从马车内走出一个老侯爷。“里面在干什么?韩㣉这个贼子在什么地方?”
大家看着怒火冲天的赵参怔怔发呆,小侯爷问:“爹,不是你让韩、韩㣉来捉拿那些人的吗?”
赵参一听差点又晕了过去,被两个女人扶住:“快,快进府阻止他,绝不能让他在我府上乱来。”
“侯爷息怒,”崔安民带着几个士兵走来:“侯爷,韩大人正在府上为你们抓贼人,现在要是进去,非但阻止不了,怕是还有凶险。千万去不得,我们就在这里等韩大人的好消息。”
“滚开,”此时的赵参哪会在乎凶险。他的命令发出,几个侍卫挡在前方,被推开的崔安民没有放弃阻止,他怕赵参进去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更难向朝廷交待。“侯爷真要进府,我自不敢阻拦。但万一府中那些真是贼人,正在与官兵打斗。侯爷要是看见了,是帮他们还是帮官兵?”
赵参呆住了,这样的场面他没想过。要是帮那些人,韩㣉当场杀了他也不会有半点罪。要是帮官兵?他的事情马上就会大白于天下。老人的脑袋经不得超快转速,赵参双眼一黑,再次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