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㣉万万没想到,流求这种不毛之地,居然有人认识自己。他挖空心思证明半天,还不如露一次脸?韩㣉在发呆,另外几个老头没有。刘振堂问:“孙儿,你说他是韩㣉韩大人?他是不是钦差?”
刘飞激动点头:“不但是钦差,还是、还是当朝韩相之子。”
“啊!”
两个老头发出一阵惊呼,百家寨的人因为有艘大船,比望海崖的人见识广得多。韩㣉他们虽没听过,韩侂胄的大名他们知道。白向先问:“你是不是看错了,韩相之子会来我流求岛?”
刘飞一直盯着韩㣉,连回话也没看其他人:“绝对没错,几天前我在潮州码头,见一大群官员在那里迎接谁,好奇在那里多等了一会。那些官员等的就是韩、韩大人,当时他船上还有不少官兵。我问过旁边一些人,那些人说他就是韩大人。当时他虽穿着官服,我绝不会认错。”
刘飞还有些话没说,他当时还YY了一阵。心想要是有朝一日能像韩㣉那样风光,少活几十年也愿意。几个老头对望一眼,十分整齐朝韩㣉行了个大礼:“草民见过韩大人。”
“大家不用多礼,都坐下回话。”
韩㣉早就回过神来,等这些人都确定他的身份后,才出来主持工作。“我也不再瞒你们了,我虽早就准备来流求岛,但这次来是个意外,我是被人绑来的。”
大家呆住了,刘飞问:“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将大人绑来?”
自从在码头遇见韩㣉如此风光,刘飞打听韩㣉不少事。韩㣉的背景他已经知道,顶级官宦世家,又是当今皇后的小叔,这次韩㣉说的话他没相信。韩㣉一脸苦笑,将他被绑的经过、和去望海崖的事情说出:“我虽是被绑来的,但大家不用怀疑。朝廷不但会对新城的人下手,还要正式接管流求,在这里开府建制。到时候朝廷将会大力扶持这里,这里以后将会有更多的人、更多的城池、更多可以远航的船只。一旦将各种技术、人才输送到这里来,凭流求的丰富资源,完全能自给自足。”
韩㣉再次画出一个大大的饼,听得在场几人双眼冒星。半晌刘振堂说:“真要是那样,就算让我们马上去死也愿意。”
“爷爷,韩大人一定说到做到。”
韩㣉现在又多了一个粉丝,刘飞说:“大人,你只管下令,我们现在需要做些什么?”
韩㣉朝刘飞点头致敬:“我向大家承诺,到时候你们不再只是看客,你们也是流求建设的参与者和管理者。我会上奏皇上,从你们三家中,各抽取一两人出来为官,在流求帮忙管理事务,教化百姓。”
大家一脸惊喜,惊喜过后有些不敢相信。白向先问:“大人,我们这些人,真能成为朝廷官员?”
韩㣉想过,到时候调一个九品芝麻官,在流求来任六七品的官职,恐怕十个有九个都不会答应。当然,不排除有一心为民的官员。来这里为官,简直就是流放。韩㣉有绝对的把握能说通朝廷,从这里百姓中选出一些有文化的人出来为官。“这事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们不用担心。当然,我只能保证你们三个势力,每个势力有一两个出来为官。大家不用担心,以后生活好了,让大家多多学习,这里的人,谁都有考取功名的权利。到时候当上京官、甚至封侯拜相也不无可能。”
不用说,大家又冒了好一会的星星,再无怀疑,刘振堂说:“我等一切听从大人吩咐,大人,我们要做些什么?”
知道了韩㣉的身份,又灌了这么多迷汤,这些人已经将韩㣉当成老大。现在已经没必要对他们隐瞒任何东西:“如今望海崖和你们已经听从朝廷号召,只剩下野家坪,我们要抓紧时间,抢在他们大典之前说服野家坪,才有实力打败他们。”
白向先说:“有这些条件,要说服野家坪应该不难。”
“怕不会很轻松,”刘振堂接道:“野家坪和我们不太一样,他们更像是山大王,没什么族长族老。大当家叫秦雄,是个很自私的人。他们仗着山高地险,新城的人和他们打过几战,并未占得便宜。我们几次去游说,三家联合,他们表面答应,其实并未出多少力,有坐山观虎斗这心。秦雄的性格我很清楚,他们怕是想让我们与新城的人拼得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就算大人答应从他们中选人出来为官,他们可能还会得寸进尺,加些其它条件。野家坪离这里不到一天的路,大人先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我们陪你一起去。”
世间上什么人都有,不可能全都符合大家的心愿,这些韩㣉知道:“那个秦雄在野家坪,能不能作这种事情的主?”
“绝对能,”刘飞回答:“野家坪只有两个当家,除外就是四个目头。两个当家是亲兄弟,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才能作主。不瞒大人,我们还是亲戚。我奶奶是他们的三姨。”
难怪刘振堂对秦雄如此了解,韩㣉想了一会说:“对付这种人,我们不能去求他,让他来求我们。……一轮残月从海上升起,如一条在海面游走的小船,在浩瀚的天海中遨游。没过多少时间,残月已凌空高挂。一片寂静的荒野地,五骑踏着浅草一路狂奔,一道声音传来:“这个速度,天未亮就能到达野家坪,那里他们还未起床。前方有条溪流,我们在前方休息一下。”
“太早去也没用,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五骑减慢减速,来到一条小溪前停下,纷纷跳下马。伍天赐蹲下身洗了把脸,问旁边的刘飞:“刘兄弟,韩大人真那么利害,还能化解皇上家的不和?”
“那是当然,”这一路来,大家虽在赶路,一直在聊天。刘飞说了不少韩㣉的事,听得另外四人又惊又奇:“听说当今皇上十分器重韩大人,人虽年青,却能委以重任。他在泉州不但消灭了西岩岛那些海寇,还将巨贪太监陈源处死。陈源家你们可知道查了多少东西?只是金银就有一百多万两。”
众人睁大眼睛,惊了半晌湛忠正才问:“难怪他敢说出那些承诺,皇上如此相信他,他说的那些事一定能兑现。只是新城的实力不在我们之下,他有没有说如何对付那帮人?”
刘飞摇摇头:“他说过已有计划,昨天他问过我们,我们几家有没有什么险地,我们说了几处地方。大家放心,凭韩大人之能,新城那帮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伍天赐和湛忠正对望一眼,他们想的更多。难怪韩㣉会视金钱如粪土,居然将二十几万两银子白白送给他们,原来对方有如此大的家世。聊了一会,五骑又上马赶路。他们对这一带很熟悉,把握的时间刚好,天基本大亮时,他们来到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前。这座山在内陆也不多见,从山脚到山中间,起码有五六千米的距离。中间山势陡峭,从这里看去十分有形。这座山整体比较圆,下半部是人马皆能行的软坡。上半部左右是陡峭的悬崖。前后虽不算悬崖,坡度很陡,就算扔一块不太圆的石头,也能一路滚到至少半山腰。下面快到半山之间,全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如大山穿的一套绿裙。中间快到山顶,树木非常少,除建在那里的房屋,光秃秃能见土石。一行人绕过一侧,来到一个米多宽的小道前。这里有人比他们更早,两个看起来还有睡意的男子,有些惊讶打量着他们。待他们走近,一个手提一把长枪的中年男子傻傻问:“孙少爷、伍二哥,你们这么早要去哪里?”
“我们要见秦大当家,”刘飞没给对方废话:“快带我们去。”
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带着五人朝山上走去。大家在林间小路穿插,走了不短的路来到山顶。上面是个齐头山梁,面积不小,大小房屋有百多幢。中年男子将他们带到一幢两层楼的大厅,几人一窝蜂进去,里面的人反应不比中年男子好多少,一脸惊讶。“刘飞,你们这是?”
说话的是个身材魁梧、额宽眼大、长着半脸毛胡子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就是他们要找的正主、野家坪大当家秦雄。在这间大厅还有一个年纪稍小些的中年男子,比秦雄的身板小些,头和眼睛小了一圈,下巴有一缀黑须。他比秦雄更急,刘飞几人还未开口,他就将自己的猜测说出:“难道新城那边又开战了?来的这五人,有两人是两个势力的少族长,另三人至少也是各势力的精英,不说百家寨,望海崖来的伍天赐和湛忠正都是高层。这两人和刘飞几人一起来,他们猜到开战也很正常。刘飞暂时没开口,拿出一封信递给秦雄:“大表叔,这是爷爷写给你们的信。”
能当上大当家,又是土生土长的山大王,一般的字秦雄还是没问题。秦雄接过来一看,脸色大惊:“你们、你们要与新城合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