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韩㣉的计划是让张青率人混进城来,联系涟水村和一些小势力的人,策反那些人。这个计划太冒险,要是被屠洪几人察觉,进来的人一个也别想活。后来韩㣉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让他们骗开城门,让伍天赐几个高手混进来,先将对方的高层解决掉。这些人失去了领头之人,更容易被劝降。韩㣉没想到被他们刚才一闹,对方几个高层全聚在西城楼,省了他们不少麻烦。韩㣉这个计划虽有些冒险,凭伍天赐几人的身手,要偷袭屠洪几人不难。就算一时无法得手,只要他们能坚持一点时间,他带人冲进城,最多是一场混战。比对方多了至少一半的人,他有信心能赢得这次的胜利。南北两边的守军投降,不少人从内城跑出来,见城楼上全是他们的人,东西两边城门被堵住,根本冲不出去,又全跑进内城。在几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全聚到军营中商量事情。韩㣉暂时没管他们,他对现在的战争已逐渐了解。现在的城楼,最少都有一丈高。因为怕人偷偷混进来,连个大点的狗洞也没留。只要将城楼和城门占据,里面的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他们进展非常顺利,赶到城东时,见最后几个守城楼的人也逃进内城。没遇到一点阻挡,将四个城楼占领。占领四边城楼后,韩㣉没有进军内城,守在东城楼上。此时雨已停止,内城几乎家家升起灯火,新城仿佛变成了不夜城。他们在城楼上也能听到,从内城传来的阵阵呼唤声、哭喊声。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仿佛将这里变成了一座人间炼狱。就这样等到天亮,从内城走来一个身材高胖、脸色有些苍白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被人带到韩㣉面前:“我叫蔡旺,有要事和韩大人商量。”
晚上不好行动,韩㣉想等到天亮才开始清理。他以前虽未做过这种事,现在已经胜券在握,城中的清理并不难。他准备先从外围开始,将城内的人赶到城外去,最后才收拾那些抱着一团想反抗的人。没想到对方先派人来,他已从旁边的张青口中得知,这个叫蔡旺的中年男子和张青一样,是个小头目,是从外面来的人:“你有什么话就说。”
蔡旺看了眼张青:“我们愿意放下武器,但有些人不愿待在这里。我们这些想离开的人,你们要保证安全送我们离开。”
韩㣉有些好奇:“你们想去什么地方?”
“我们想去内陆。”
韩㣉猜到几分,冷笑道:“你们现在去内陆,只能是送死。要是想重新投靠你们的东家,我实话告诉你们,我回内陆后,你们在内陆的那些人,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要是想隐姓埋名生活,一旦清查下来,你们同样有被查到的风险。我给你们一条活路,你们可以就在这里生活,但必须搬出新城。以后朝廷会在这里开府建制,你们作为岛上的居民,世世代代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要老实,以前的那些罪责可以一笔勾销。要是内陆还有亲人,以后有的是机会带她们来这里。”
蔡旺非但没有失望,脸色还有些惊喜。他们哪会再去投东家?本想去内陆,找到亲人隐姓埋名生活。那种生活不被官方承认,以后难免会被查到。要是能正大光明生活,在哪里都一样。“韩大人,朝廷真会赦免我们的罪?”
这年头的人口太少,死一个少一个。这些人留在岛上,还可以为建设流求出把力。只要能改过自新,韩㣉没想过要将他们斩草除根。“这个我可以保证,涟水村的情况和你们一样,还不是改过自新,重新成为我大宋的百姓?你们这一代就算了,下一代好好培养,还能参加科举为官。但切记不能再为恶,一旦有再为恶之人,朝廷会加倍处罚。”
“多谢韩大人,”蔡旺跪在韩㣉面前:“只要能重新成为百姓,我们绝不敢再为贼寇。”
因为韩㣉的一念之仁,以后的流求岛又多了一股大势力。……韩㣉以和平的方式占领新城,消息传到内城,无论男女无不激动落泪。有些人是真伤心哭,韩㣉来到内城,见一些人满大街乱跑,开始他还不知道这些人跑什么。他们来到城南一个木栅围成的建筑群前,这里已经聚了一千个男女。这些人见他们到来,没有任何人让路,全朝他们迎去。一个皮肤较黑的年青少妇,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婴儿跑得最快,跑到一个早就投降的涟水村年青人面前,一抱抱着年青人哭喊道:“相公,我们终于等到你了。”
跑过来认人的太多了,几个男女跑到张青旁边将他围住,一家人还在哭喊相认。一个身材高瘦、发须稀白的老者跑到张青面前:“张小哥,我家刚子呢?他不是前几天和你们一起出去的吗?他现在在哪里?”
现在韩㣉终于明白了,这些人是来寻找亲人的。高兴的少伤心的多,不知有多少人的亲人死在他们手里。一个小女孩抱着一个壮年少妇,边哭边安慰:“娘,爹爹不会有事的,我们这就去野家坪找。”
“我们去找你爹爹,一定要找到他。”
壮年少妇抱着小女孩,朝东城门走去。韩㣉再也忍不住了,跑到她们面前:“你们不用去找,还有不少人在涟水村和野家坪,我这就让人将他们带来,说不定有你们要找的人。”
大人小孩抱着一团哭,这样的场面深深震憾到韩㣉。他自己也不相信,还会有多少奇迹出现。因为几次战争,特别是在野木岭那次,不知有多少个家庭面临破碎。要是能够重来,韩㣉一定会重新定计,多以俘虏为主,尽量让更多的家庭在此时能露出笑容。这次看到的场面对他的刺激很大,足以改变他很多东西。每个军营都有一个主营,新城的军营虽不大,主营不小。在较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长方形建筑。韩㣉带着众人来到主营面前,蔡旺指着主营说:“他们的银库就建在主营下面的地下室,这里全天有人值守最为安全。地下室门被一把精钢锁锁住,普通刀斧难伤它半分。屠洪那里应该有钥匙,大人可在他那里逼问出钥匙的下落。”
“试试看是不是这把,”韩㣉拿出一把巴掌长的钥匙:“这把钥匙是从屠洪怀里搜出来的,如果不是再去逼问他不迟。”
这座主营隔有一个内室,地下室的出入口就是内室。一排较陡的石阶下面,有两扇暗灰色的铁门。这两扇铁门有近两米高、宽也大概有两米。在铁门中间,有一把尺多大的亮灰色锁。韩㣉走近一看,这把锁上有不少划痕。看这样子,有些人打过里面东西的主意,也不知是不是就在昨晚。不出乎韩㣉的意料,屠洪随身携带的钥匙,可以打开银库。当银库被打开后,里面的东西,将所有人惊呆了。里面除了有不少箱子外,还有许多兵器,刀枪箭等等皆有。还有朝廷绝对禁止的盔甲,这些盔甲和大宋军中一般将领所穿的盔甲差不多,大半地方是一片片拇指大的铁片镶成,护肩和护胸是整块铁片。韩㣉知道这种盔甲,为了减轻重量,铁片做得很薄,里面甚至根本不是铁片。重量有大概二十几斤,虽难挡刀枪,挡一般的箭没问题。要是打仗时穿上,多少能保些命。做工比较复杂,一般只有军中将领才有资格穿,在这里居然有至少四五百套。韩㣉有些想不通,问蔡旺:“他们有这些盔甲,为何与我们战斗时不穿?”
蔡旺看到这么多东西也很惊讶,摇摇头:“我只知道这里有武器,有盔甲之事真不知道。盔甲是朝廷禁忌之物,想来他们怕泄露出去引来麻烦,没让我们知道。”
韩㣉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是这样,朝廷不禁刀枪箭,要不然那些猎户都无法生存下去。但盔甲绝对禁止私人拥有,就算是王爷打造盔甲也不行。宋朝对外虽不怎么样,对内管理得十分严格。要是知道新城打造这么多的盔甲,就算在流求,恐怕也会引来官兵。“他们打造这么多的盔甲,怕不只是想占领流求,到底有什么企图?”
有些事韩㣉暂时想不明白,见这里的箱子全贴有封条,随便打开一口,里面全是一锭锭至少三四银的银元宝,这里的箱子太多了,一时半会也点不清里面的东西,韩㣉对伍天赐几人说:“让弟兄些将箱子全搬到上面去,你们负责点清这些东西,蔡旺,你们几个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