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层区域后,看到的近半窗子都是他的琉璃所做,晶莹透亮十分好看。他进入后宫,再没见到有纸糊的窗子。养宁宫的琉璃窗早就装好了,韩㣉跟着郑安走进大殿,里面除新式的公主椅外,几个老大围着的桌子也是琉璃制成的圆形桌面。韩㣉几乎可以肯定,这些东西都是免费的。抱怨也没用,他还没走到可以行礼的范围,赵丹已经跑到他旁边:“代县伯快来,父皇说在流求开府建制很麻烦。你来告诉他,在那里开府建制是不是很简单。”
“臣拜见太上皇、皇太妃、皇上、皇后。”
这几个老大,连皇上也只能排在第三位。赵惇对韩㣉还不错,挥了挥手:“不用多谢,有什么事过来坐下说。”
韩㣉的屁股刚坐下,赵扩很不爽问:“你奉朕旨意去外办差,回京为何不来朕这里交旨?”
韩㣉哪稀罕赵扩的破圣旨,知道赵扩对他有很大意见,不敢说话刺激对方:“臣实在是忙不过来,后天就是太上皇的寿辰,臣要替太上皇准备寿礼。准备明天早朝才来向皇上交旨。”
“哦,你给我准备的什么寿礼?”
赵惇有些好奇。韩㣉还未回答,在赵扩旁边的郑安说:“太上皇,陛下,奴才去韩府时,没见代县伯准备什么东西。倒是见他将韩府那些做生意的招到大厅,看上去聊得正欢。”
郑安不傻,他已经想明白,那种无凭无据的事,就算韩㣉说出来赵扩也不会相信。对韩㣉的恨意更盛一分,能够踩韩㣉两脚,他绝不会只踩一脚。不用韩㣉出口,赵丹恨恨瞪向郑安:“你怎么知道他没在准备东西?招人在府上就是聊天?要是他在安排那些人给皇爷爷准备东西呢?妖言惑众的小人。”
韩㣉心里痛快了,笑着说:“太上皇,臣的确刚才在给你准备东西。这东西很复杂,要明天才能做好。臣保证,这东西能让你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赵丹双眼一亮,她虽知道那东西,韩㣉并未说要拿来当寿礼。越想觉得韩㣉聪明,那东西又便宜又新奇,最重要的是意义非凡,绝对是众多礼物中最好的一件。韩㣉的话成功引起大家的好奇心,赵曮嘴快:“是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姐姐,你知不知道?”
赵丹一脸笑意,很辛苦忍住冲动,白了赵曮一眼:“我怎么知道是什么?站得更高的我只知道是梯子,看得更远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几个老大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东西,赵扩又不爽看向韩㣉:“什么东西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对啊!是什么东西?”
赵丹的小心思出来了,对韩㣉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韩㣉看向赵丹,赵丹狠狠给他眨了几下眼。就算不眨眼,韩㣉也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公主,打什么赌?”
赵丹差点没将那事用来打赌,喝了大口茶,暂时没有回答韩㣉:“皇爷爷,父皇,你们觉得天下有能让我们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东西吗?”
“姐姐,是不是你刚才说的梯子?”
自作聪明的赵曮说:“我想过,站得高当然就看得远,梯子也能站得高看得远。”
赵丹差点没晕倒,她刚才不过胡说八道,细想一下也有些道理,站得高就看得远。“梯子能站多高?你就算站在高山上,也难看到多远,该看不到的怎么也看不到。我想代县伯肯定不会像你那么无聊,想出那种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这些东西来。”
赵曮被冲了几句,一点没泄气,继续开动脑筋想。韩可云说:“实在想不出来,站得更高的东西能想出不少,看得更远的就想不出了。什么东西能让人看得更远?看东西用眼,难道有一种能辅助眼睛的东西,让人能看得更远?”
这些人都不是笨蛋,赵丹怕她们猜中,赶忙说:“哪有那种东西?父皇,不如你们打个赌。要是代县伯输了,他立的这么多功劳全作废,不用封赏他任何东西。要是代县伯赢了,下次你派他出去办事时,他可以任意选一个人协助。”
韩㣉才差点没晕死,还以为赵丹要给他求官爵之类的,没想到是为赵丹自己好。赵丹这些小心思,连一些太监宫女都能猜到。赵扩更是不爽看了眼韩㣉,韩可云想的多,有些紧张了,赶忙插话进来:“也别打什么赌了,小叔,究竟是什么东西?”
韩㣉也不敢让赵丹再说了,赶忙说出答应:“臣陆续又想起一些东西出来,臣在梦中见过一种东西,名字已经忘了。那东西罩在眼睛上,眼睛通过它,能看到数千米外的人,还能看清他的相貌,非常神奇。”
生意被打消,赵丹原本很不爽。一听韩㣉没说出东西名字。准备将名字加上,怕大家起疑,没敢多嘴。大家听完韩㣉的忽悠呆了片刻,赵曮又抢到发言权:“能看到数千米外的人?能不能看到数千米外的蚂蚁?”
韩㣉没敢承认,他只能制作普通的望远镜,能看到几千米外的人那种。要能看到那么远的蚂蚁?杀了他也做不到。赵惇说:“能看到那么远的人,已经非常不错了。那东西的确可以说是:站得更高、看得更远。”
赵扩难得点头认可:“用来看风景不错,找东西也很方便。”
赵丹又忍不住了,见他们只说了这么好处,插话进来:“要是真如代县伯所言,那东西的作用就太大了。比如两军对垒,要是我方有那东西,完全可以料敌先机,提前做出更好的反应。无论进攻还是防御,都是不可多得的利器。”
大家呆住了,好半晌赵惇惊讶说:“瑞安说得太好了,此物要是用在战场上,的确是国之利器,比发明一种武器更实用。瑞安一下子就能想到,我们居然想不到?”
赵丹一脸得意,看了眼赵扩韩可云,两人的眼神有些不太妙,赶忙将头转向赵惇:“皇爷爷,这东西用来作为你的寿礼,你可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
赵惇笑着点点头,对赵扩说:“不过一切还是等东西出来后再说,要是真如代县伯所言,他发明此物的功劳不小,理应重赏。”
赵扩虽满肚子不爽韩㣉,韩㣉说的东西的确是件利器。要真如韩㣉所言,他心中那些不快都可以消除。“父皇说得不错,一切等东西出来我们验过再说。真要如你所言,朕自不会吝啬赏赐的。”
韩㣉听这些话听多了,已经有了免疫力,象征性说了句口水话:“多谢皇上。”
赵扩懒得猜测韩㣉是怎么想的,将话转入正题。“你是怎么想的,让朝廷去流求开府建制?流求是什么地方?海外蛮荒之地,条件远比边关更恶劣。就算那些犯人也不想去,何况其他人?”
韩㣉有些惊讶,没想到赵扩心中的流求会是这样。其实他细想一下也能理解,苏东坡当年被贬去海南儋州,大家也认为形同流放,何况是海外的流求?“皇上,那些道听途说的话不可信。流求现在有至少两万人,全是我大宋人。他们有少部分是犯事逃去那里,大多数是为生活所迫。他们为生活所迫不选别的地方,偏偏选择流求?皇上可以想想,那里要是真不适合人居住,他们会选择那里吗?”
这些话赵扩一听有些道理,还在细想,一脸不甘的郑安问:“代县伯,要是流求那么好,那些人怎么愿意让朝廷去开府建制?”
这话也有道理,流求真要是很好,怕是许多人都不愿意让官府接管。韩㣉正色道:“两万人的流求,只有一艘可以通向内陆的大船。当年那些人逃去流求,因为没有技术,铁器这些生活用品,只得靠在内陆或一些海商那里买。医术、牧织等方面的技术也很欠缺。但他们早已经能做到吃穿不愁,生活质量虽不高,却能活得更自在。他们之所以愿意让朝廷去开府建制,是因为他们都是中原人,和我们是同一个民族。无论现在是什么朝代,这里是他们的根。他们在外面过得再好,也相当于是个离家之人。谁都想回家,就算不能回来住,能得到家里的认可,承认他们是从这个家走出去的人。能让他们重新和家里联系,能有个家长去管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成为一个无国无家的野人,这些是他们此生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