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二丫的房子已经开始动工，为此，一个在家守着监工，另一个出去忙生意。连昨天韩㣉的新军成立，两小也没要求去看看。昨天谢夕韵回来，听谢夕韵说了一番。两小十分心动，得到韩㣉的同意后，一早陪谢夕韵来到赵丹这里混生活。准备吃过早饭一起去军营看看，大家还在祥宁宫等韩㣉下朝，一个年青太监跑来：“公主，忠侯被陛下叫去御书房了。”

“这么早就下朝了？”

赵丹有些好奇：“常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下朝？”

一个跑腿的小太监，时间又短，哪知道为什么事？“公主，奴才不知道因为何事。看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他们也没议论什么事。”

一听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又是提前下朝，谢夕韵有些紧张：“忠侯和我爹爹的脸色怎么样？”

常合知道谢夕韵是谢深甫之女，但不知她问的是哪个爹，只好老实回答：“小人找到忠侯时，忠侯正在和谢相、周相二人说话。忠侯的脸色不错，两位相爷的脸色好像不怎么样，小人没看到韩相。”

大家都有点自私，松了口气，赵丹起身说：“你们在这里休息，要是饿了，就让他们上菜先吃，我去看看到底有什么事。”

韩㣉一路顺风来到御书房，稍有些奇怪，今天赵扩只叫了他一人。可怜的郑安，因为上次窦冠章事件，已经被踢出服侍赵扩之列，新任的中年太监梅晓义在赵扩身边。必要的见礼完，赵扩说：“天下从理学者甚多，当年虽罢官数十人，仍有不少人在朝为官。他们的影响很大，你说要是他们别有用心，会不会成为一大患？”

这种事很难说，以韩㣉所知，这些朝代还没有哪种学派造反，为祸也只是在思想方面。当然，思想上的祸更大，造反就算成功，也不过是一个时代。思想上的毒瘤，可能会延续几千年。“皇上，别有用心要看什么事。如果是造反，臣认为理学派那些人绝对不可能。其实臣也很佩服他们，能坚持自己的原则，为了自己一生所学，可以用前程甚至生命来守卫正道。他们中多是一心从学，就算有少数别有用心之人，也不过是以学派之名，来为自己博得名利，这种人成不了大事，没必要担心。”

赵扩的脸色并未放松：“现在的人一心从学，没有野心，不代表以后的人没有。许多人的心都难满足，一旦被他们坐大，掌握的人越来越多，难保他们不会生出那些野心来。”

韩㣉知道赵扩钻牛角尖了，赵扩的祖先赵匡胤就是难满足的人，坐大后黄袍加身，也难怪赵扩会有这种想法：“臣虽不懂理学，忠君报国这些，应该也是他们的内容之一吧？要是他们打着学问的幌子，干出另外一些勾当。这种事虽有可能，但成功率太低。谋反这种事太冒险，知道的人越多越不保险。要是随便有一个心不坚，将事情捅出来，他们还未坐大就会被灭掉。”

韩㣉说到一半的时候，赵丹已经进来。待他说完，赵丹惊声问：“谁要谋反？”

小老婆问，不能不理，韩㣉将今天的事简单介绍完，已经不耐的赵扩抢过发言权：“谋反虽冒险，他们用学问来蛊惑人心并不冒险。朱熹曾引大学八目：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此来警示朕，让朕为帝先做人，君有德才不会滥用君权。这些朕岂不知，何须要他反复强调？他有心限制皇权，一提出附合者甚多。如此影响，朕不得不担心。要是理学坐大，再提出一些诛心之言。若是朝廷不从，到时谁能保证天下不会大乱？”

韩㣉有些发呆，他绝对认为朱熹没做错。要当皇帝可以，先要学会做人。做人就是那套：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句话在后世的影响也很大。他也想限制皇权，先剥夺皇帝“君要臣死臣就必死”的权利，再慢慢进行下一步。现在翅膀还没有长硬，这些话还不敢吹出来。难怪韩侂胄要封杀理学，赵扩二话不说坚决支持，原来赵扩心里都记着？韩㣉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眼赵扩，旁边的赵丹已经知道前因后果，很自然插话进来：“要他们敢这样做，就将他们定为反贼，全抓去坐大牢。”

“到时候只怕想抓也不敢抓他们了，”赵扩长叹一声：“忠侯，你老实回答朕，理学该不该解禁？”

这事关系到调和韩㣉家与天下理学派人的大事，要是将那些人召来京，又因他的话而继续封禁？让人家空跑一趟事小，可能还以为他父子俩吃饱了没事做，在戏耍大家。“皇上，要是照你这样想，天下可以威胁皇权江山的太多了。不只是那些手握军权的将领，那些大商盟、名门望族、佛道两家等等。他们都有实力联合一大帮人，也都有影响全国的发话权，你总不可能将他们全禁了吧？”

赵扩呆了呆，韩㣉的话很有道理。相比理学，那些人或势力更能威胁到他的江山。韩㣉见他在想事，再次忽悠，将他从牛角尖里面拉出来：“有些事好比治水，堵不如疏。让他们分而流之，不聚在一起就没有危害。天下的和尚那么多，一座庙为害，哪可能带动得了其它庙？理学也一样，现在理学的名家不少。那些名家都是很有学问的文人，要是连文人也怕、武人也怕，天下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人？不如解开封禁，让他们遍地开花。”

父女俩沉思了好一会，赵丹说：“父皇，他说得很有道理。让他们遍地开花，每人只能影响一个地方，到时候谁也不是真正的老大。”

赵扩缓缓点下脑袋：“罢了，朕明天就下旨，解禁理学。”

见老爹被未来相公忽悠成功，赵丹十分开心：“父皇，我们的神卫军昨天已经正式成立，共有一万零八百个士兵，二十一个营，四个军，三百火头军，加上文吏，有四十六个管理者，其中包括我们俩。三个操场都是我们自行设计的……”赵丹是个诚实的孩子，将新军的事情全透露给赵扩。赵扩有些好奇：“四军为何二十一营？”

“四军只有二十个营，还有一个叫特务营。”

赵丹天天朝军营跑，对这些事早就已经滚瓜烂熟：“特务营的作用很不小，待遇最高。他们以后要负责打探敌情，要学的东西也不少，易容、医术、骑马射箭、金国语言、特殊暗记等等。那些暗记天下没人认识，比如我在墙上或是树上画一个圈，里面再画四个小圈，每个小圈里面再画一点。这就代表我打探的城中，有一万四千兵力。”

这次赵扩被自己的宝贝女儿弄呆了，探子他当然知道，但类似于搞地下工作的探子，他还从未听说。父女俩说了好一会，韩㣉和赵丹饿着肚子来到祥宁宫时已是中午。还未进大门，赵丹开喊：“赶快给我们备饭。”

谢夕韵几人迎上，见他们还算正常，二丫问：“哥哥，公主，你们去了哪里？怎么现在还未吃饭？等你们好一会，以为你们已经吃了，我们也是刚吃没多久。”

赵丹看了韩㣉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我给父皇提起新军中的事，哪知道父皇很感兴趣，还说要让禁军也将长发剪掉，留我军将士那种短发。”

赵扩感兴趣的很多，开始赵丹说出短发之事，赵扩很不赞成。韩㣉一点没开口，让他父女俩聊。赵丹现在的口才已得他真传，很轻松将赵扩说服。赵扩一听有这么多的好处，大嘴一张，让禁军也剪成短发。几人离门口不远，守在门口的几个禁卫听得清清楚楚，一脸大惊。结果赵扩还未下旨，短发之事就传遍京城。两小已经知道短发之事，没什么稀奇，大丫说：“短发的确很方便，我们小时候就留过短发。皇上让大家留短发是好事，军中将士留短发，看起来也要精神得多。”

饭菜还未送到，韩㣉躺在公主椅上养神。比他精神得多的赵丹，又将理学之事说出，谢夕韵松了口气：“能解禁理学，我们和一些文人之间的矛盾可以减小不少。唉！明明是一件好事，也有人借此想打压我们，那些人不知是怎么想的。”

“管他们怎么想，”赵丹一点不在乎：“他们再说什么，对我们也没半点影响，父皇是不可能听他们的。饭菜来了，大家再陪我们吃些，早点吃完去军营指挥大家操练。”

赵丹的愿望没能完全实现，一家人匆匆吃完午饭，刚出皇城大门，守在外面的韩山迎来：“少爷，老爷让你回去一趟，周相带着理学派那些人到府上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