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进屋内,双锤直直朝前方刺出。左右攻来的武器他没管,宁慕白、李纯稀两人紧随其后,长枪化着一道虚影,将攻来的三把弹开。有些骑在马上的人能看到,在里面中间一个使大刀的男子,被单元稀的两把铁锤撞飞,看样子是凶多吉少。大门被打开,可以看见里面的一些情况。在门口堵着不少人,单元衡三人冲进去,一时根本无法深入,只能应付从前方不断攻来的武器。正当大家以为可能会陷入僵持状态,五支利箭,一晃射进屋内。“啊!”
几声惨叫出来。单元衡三人的身体更深入一步。此时门口有了一些空间,杨阳也冲了进去。剩下的大家已经不用去猜,就连那些士兵也知道,里面的贼人完了。在外面射箭的五人,站在马背上,不时朝里面射出一支箭,几乎都能听到惨叫声。没过一会,大家在门口已经看不到人影,五个闲着的人进去,带着一个个被打晕的人出来。此时大家才佩服五个射箭的人,被带出来的人,有不少身上有箭,但几乎全在手上和脚上,没有一支箭射到要害部位。没过多久,进去的单元衡几人出来,带出二十六人。大家检查过后才知道,只有三人被他们杀死。这次的战斗规模虽小,意义却很大。许多将士被这些人打得士气严重受损,连王来寿等官员也以为,金国还是当年的金国,他们也还是当年的大宋。虽未打仗,一直未能超越。现在大家看到,单元衡四人就敢冲进已经准备好的金军伏击圈,不但毫发无损,只杀了三人,其它全是活捉。大家的信心又回来一些,起码不认为金军是无法战胜的庞然大物。人抓到后,这里的事告一段落。大家将人押到奥拉丁府集中时,韩㣉从众俘虏中,看到一个低着脑袋的洋和尚。“赫伯特?”
只怪赫伯特这样子太能吸引人了,第一次因为这场面太过震憾,韩㣉才没有发现。他在流求百家寨时,又见过并知道赫伯特的名字。从那些俘虏中,知道对方是穆斯泰的左右手,总算让他高兴一回。“赫伯特,穆斯马克在哪里?”
赫伯特看着韩㣉,颇为硬气:“韩㣉,你永远也别想抓住穆斯公子。”
韩㣉懒得和赫伯特打嘴仗,问在这里善后的韩同卿:“大哥,你们抓到穆斯马克没有?”
“没有,”韩同卿说:“也不知是不是逃了,他们大概逃了百来人。我们已经派兵去追了,只是他们已经抢得马匹,怕是不一定能追上。”
韩㣉暗自摇头,在自家地盘上,还是在城内,三百多人被多数倍的兵马包围,还是被对方逃了一百来人。并且杀死的不知有多少?想到被杀死的将士,韩㣉问:“这次我军的伤亡如何?”
韩同卿可能不知道,一个身材较瘦的年青文官接话:“我军战死八百四十人,伤三百五十七人。他们死了一百五十八人,被俘一百零六人。”
……扬州城东已经恢复通行,只有奥拉丁府前后都有官兵守着。城东几条街,连一些根本就没打仗的地方,也有不少人家打开大门,提着一桶桶水冲洗街道,仿佛想将那些血腥和晦气全冲走。今晚原本会很热闹,大家多了一个非常吸引人的话题。可惜管得很严,抱月楼那条街也实行夜禁。灯火虽不少,只有扬州州衙人来人往,算是最热闹之地。韩㣉坐在主审席上,像这样的主审席,在扬州州衙有三处。为了抓紧时间,一处在州衙正堂大殿,由王来寿负责。两处在偏厅,由丘进和韩㣉各负责一处。韩同卿的身体不是很好,已回去睡觉。韩俟在韩㣉这个偏厅,可能想跟着他学些东西。在这个偏厅除了八个衙役,折健行等人也在。没人想去睡觉,大家对这些人充满了兴趣。现在韩㣉才知道,那个年青文官所谓死亡和被俘人数,还要加上奥拉丁府上的人,包括奥拉丁的下人和亲人。要除开这些,他们的战果会大大缩水。从得到的资料来看,真正参预战斗的人,可能只有三百二三十人。他们抓杀二百二十几人。自身的伤亡高达一千二百,被杀的占了大多数,还是在被他们围攻之下。这样的战果,难怪会让大家感兴趣。两个衙役从外面押来一个洋和尚,马上要开始审案了,他很自然想到两个老婆。看了眼桌面,他桌面上只有文房四宝和茶水。要是赵丹在,桌上一定会多一个大号鼠标。被反绑双手的赫伯特不甘向韩㣉跪下,不待韩㣉开问,他先开口:“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拜访奥拉丁的。我也没做过伤害大宋的事,我只是个商人,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韩㣉收起感慨,看着替自己洗白的赫伯特:“赫伯特,你是穆斯泰的左右手,在流求、西岩岛等地方替他干了不少事,更不用说在内陆所做的事。那些废话我们就不说了,我问你,穆斯马克在什么地方?”
赫伯特不知是紧张,还是将韩㣉当成傻子,仍在废话:“我不知道,我只是来这里拜访奥拉丁,他是我朋友。你看我,我现在已经皈依我佛了。以前就算有什么错事,也都过去了。现在我诚心改过,你们不能再加罪于我?”
看到赫伯特现在这个样子,韩㣉难得露出一点笑容。和尚他见得不算少,但洋和尚他见得不多。“赫伯特,你的罪太大,只有死了我们才不会再追究。为免你再说废话耽搁时间,我先定个规矩。你要是说一句谎话,我就断你一指。二十次就将你的手和脚断干净。从第二十一次起断四肢,直到断掉你的头。你放心,在断你头之前,我们会边断边医治,不会让你痛死的。你可想清楚了,你们被抓的人那么多,就算你不说实话,他们也会说的。到时候死的是你,他们会活得比较愉快。现在我问第一个问题,穆斯马克在哪里去了?”
韩㣉问完等了一会,赫伯特仿佛入定了,低着脑袋一句话不说。韩㣉没和赫伯特接触过,觉得这人傻得还真是可以,可能赫伯特以为他不说话就不算违规。“刚才有件事说漏了,现在我得加上去。要是我问的话,你不回答,或是有意拖延。也视为你违规,同样要受到断指的惩罚。说,穆斯马克在哪里去了?”
赫伯特没韩㣉想的单纯,赫伯特是个比较纯粹的商人,性格也是。刚才他只是在想事,见韩㣉逼得紧,他说:“你让这里的人全部出去。”
韩㣉猜到一些,他知道穆斯泰看似对手下好,那些手下的家人几乎都控制在穆斯泰手里。一旦背叛他,那些人的家人难逃一死。 他没为难赫伯特,将所有人暂时请出去:“现在你可以说出吧?”
赫伯特说了,说出他的条件:“我要是说出知道的所有东西,你得放了我。”
这要是其他人知道,不骂人也很可能不会答应。他们抓的人不算少,包括奥拉丁现在也跪在王来寿面前。知道内幕的应该不止是赫伯特,没必要如此便宜他。韩㣉想的不一样:“我可以放了你,还可以安排一出戏,做成是你成功逃走的假象。让穆斯泰不会怀疑你,金国也不会怀疑你。”
赫伯特双眼一亮:“好,我说实话。”
“慢,”韩㣉将赫伯特打住:“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韩㣉说出他的条件:“很简单,你成为我们的人。以后无论是金国那边,还是穆斯泰那边有什么大动作,你得提前通知我们,我们会派人与你联系。”
怕死的人,不一定有汉奸的品质。但怕死的聪明人,又能为了活命而放弃任何情义的人,一定是个天生的汉奸。韩㣉觉得赫伯特是块当汉奸人才,才会在他身上做些投资。这次韩㣉没再催赫伯特,赫伯特的脸色从白到红,眼睛从犹豫到坚定。过了一会,他将眼神定住:“好,我答应。但我只答应给你们通一年的消息,一年后不能再来麻烦我。”
“两年,给我们干两年,事后不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