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这里的秀美被灯火添了一层俊俏。这里虽不是唐上般华丽灯火,可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灵动秀丽更是唐上万所不能及,棠舞梨闻着若有若无的木屑香味竟有些放松,之前在唐上为人作书,久违了这种轻松。月亮躺在水里,周围的树木也随风沙沙作响,来来往往的几人也有如这水中月般静悄悄,棠舞梨双手在后面撑着,仰面对着天空一时竟忘了时间。“公子在干什么?”
一声清脆划破了悠然恬静。棠舞梨缓缓睁眼,只见那墨儿提着一篮蒜站在他旁边,将蒜篮搁在旁边坐了下来:“这里公子觉得怎么样?”
一只手拿出了一颗蒜,开始剥了起来,棠舞梨看到也从篮挑了一颗出来,可这蒜他可从未剥过,只是在手把玩而已,墨儿见状噗嗤一笑,“这里比唐上还美。”
墨儿听此顿觉欣喜:“原来公子是唐上所来,怪不得如此翩翩不凡。”
棠舞梨看了看周围,又深呼吸了一下:“唐上无处不漆,从不似这的自然之美。”
话音刚落,只见那墨儿颇有意味地瞧了棠舞梨一眼:“公子应还不知小女名字吧,我叫李轻墨。”
回头又看了看这亭子:“这亭子叫做千灯亭上春,是祖父当初花了大价钱建的,到了父亲这辈也是对这亭子喜爱万分,地处偏僻所以人并不是特别多,但也不至清冷。若有游客偶来,我们倒是欢迎,可若有撒泼打诨,父亲也倒不惯着,吩咐下人便给打发了。若有遇公子般喜爱书画,家父则会高兴得不得了,可这便是稀有了,至上次有个文采斐然的美男子走了之后,家父也是无聊了好久,直到公子来了。”
棠舞梨听着她说话边点着头,似乎饶有兴致,看着棠舞梨的眼神,李轻墨又有了些讲下去的欲望:“公子对那女孩印象如何?”
突然一问棠舞梨有些不知所措。“就是你赠药膏的那个女孩。”
棠舞梨笑笑,却不知说什么,与她见面半刻钟不到,又何谈印象。“唉,之前那少年也如公子般,所以我那小妹对其倾心不已,若只这样是极好,可我爹爹依门户之见总是将其拒之门外,也不知小妹心思,只是不敢过多抱怨。虽说如此,我常常可在睡梦中隐约感到有外人来过,能轻易来却不惊动其他人,恐怕也只有血宴了。”
棠舞梨听得“血宴”二字不得打了个冷颤,李轻墨瞧其一眼,似在意料之中:“是啊,那个名声不好到极点的门派。”
话说完后棠舞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两人便不说话,过了会,棠舞梨缓缓开口:“李姑娘,恕在下直言,虽说门户之见过于偏激,可那……”棠舞梨停顿了下,又整理了下语言:“还请小妹小心为好。”
话到极至便是无,棠舞梨也不好说什么。“公子!小姐!还请用饭!”
千灯亭的一个伙计在门口喊着,脸上充满着笑意,说罢便回屋与其他伙计吃着留下来的饭菜不知说这些什么。棠舞梨怎也想不到自己出门的第二顿饭又是盛情款待,老人将他的座位安排在了李轻墨旁边,也正是老人的对面,这让他不禁有些拘谨,本想自己在角落随便找个位置便好,可如今也只能事与愿违了,亭上春的食物和黄粱也不大相同,这里的东西干湿种类分的更加明显,本在黄粱作为零食的瓜果甜糖竟也在桌上,而且这类食物大多要用手剥开,这让棠舞梨很不适应,李轻墨似乎也看出了棠舞梨的拘谨:“公子,来尝尝这个。”
说罢在盘中拿了个硬邦邦的果子,在桌上轻敲竟啪然作响,那果外壳应声而裂,里面流出了类似鸡蛋状的白色圆球,但显然要比鸡蛋更稳定,李轻墨一只手小心翼翼得托着果壳,另一只手虚接着:“公子……”棠舞梨见状看着众人,虽有些不好意思,可也不敢辜负盛情,只好用嘴接着,那果子顺势掉入棠舞梨口中,棠舞梨本以为那果子只是甜,可没曾想其中间似乎有层薄荷,外层的酸遇到中间的薄荷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滋味,直到吃到最里层的甜才觉得味道变得正常了些。尝过之后才看到桌旁的众人一脸笑意看着棠舞梨,而那三个姑娘看着李轻墨和棠舞梨的眼神则有些不同,看李轻墨像是看着出嫁的姑娘一般,不过棠舞梨并没太注意到,只是在众人的眼神和喧闹中感到了些许不适,独自低下了头开始夹菜。“不知合不合公子胃口,公子既然从黄粱而来,则更要多尝尝。”
老人说罢替棠舞梨舀了碗热汤。有了刚才的品尝,棠舞梨顿觉此处食物的口感与味道与黄粱大相径庭,棠舞梨便开始好奇这亭上春所在之处的口味。食过半晌,饭桌变的喧闹起来,大多人开始了口若悬河,喧闹无比的气氛中几乎没人注意到门口来了个男子,悄然而立,颇有气场。李轻墨见此人,眼中颇有些诧异,随后看了看李老,一脸不耐烦地走了出去,李轻墨站起后那男子也随即离开了门口。“碧儿在里面吧。”
那男子生的漂亮至极,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过于阴柔了些,少了些男子气概。那李轻墨却似乎对这个美男子毫不在意,甚至颇有厌恶之情,听他打探那所谓“碧儿”,李轻墨似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他白了一眼,又侧身转过去:“碧儿在家父旁用餐,你若真有心,请先拜见家父。”
那男子冷笑了一声,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扇子,轻扇两下,满怀笑意地看着李轻墨,似乎颇有亵玩之意:“早听闻这千灯亭的‘文房四宝’个个秀丽至极,上次拜访令堂只注意到那碧儿,却忽视了轻墨姑娘的国色天香,实在是不应该。”
李轻墨听此由厌恶变为了嘲笑:“若家父听闻此言,你知道什么下场?”
李轻墨一再那李老压着那男子,那男子脸上也有些不耐烦:“如此良宵,只与姑娘叙旧罢了,不知姑娘总提那‘家父’是何居心?在下携重礼向碧儿姑娘求亲,恐怕没什么不妥吧,”说着那男子手伸向了李轻墨的头,摸了下李轻墨的头发,“若能在有生之年重睹这‘文房四宝’芳颜,我雪忘书倒也死而无憾。”
李轻墨听此冷笑了下,一脸厌恶地向后退了过去,可这一幕恰巧被刚出门的棠舞梨瞧见,全然以为是那叫雪忘书的男子在调戏李轻墨,便跳过去将雪忘书悬在上空的手臂按下:“如是客人,不如入堂用饭,若是来者不善,可另有说道。”
这几句话霸气外露,那雪忘书也不由得一震,棠舞梨看着雪忘书一脸正气,却也不似做出这等事的人,而其貌若潘安却又令棠舞梨心中自愧远远不如,那雪忘书随即便笑道:“不知千灯亭何时召来这眉清目秀的小生……”说着将手搭在棠舞梨肩上,可话说到一半便被棠舞梨身上绵绵不绝的深厚内力吓得截然而止,过了两息,雪忘书连忙拜礼道:“今日在下向岑霜碧姑娘提亲,与李轻墨姑娘闲来玩耍而已,阁下若不是千灯亭的人,则无必要横生枝节。”
雪忘书看着棠舞梨的打扮却不像千灯亭,而棠舞梨此刻也才知道那姑娘叫岑霜碧,那雪忘书的话虽语气满是敬意,可那“横生枝节”四个字着实令人很不舒服。“原是提亲,还请公子登门拜会。”
棠舞梨故作恍然大悟,随即变成了个笑面虎的样子,看着此刻的棠舞梨,雪忘书不禁冷汗欲流,转身吹了个哨声,几个黑衣人随声而至,整齐地站在雪忘书身后,不禁觉其风度倍至。那雪忘书整理了下衣衫,李轻墨只以为他是虚张声势,没成想竟径直走入堂中,李轻墨见此情形立马跑向门口,可这还有段距离,在刚要到门口时被那些黑衣人推了开,棠舞梨顺势跑上前去接住了她,看样子这雪忘书在李轻墨眼里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他的到来对千灯亭也不是什么好事,棠舞梨突然想起李轻墨之前所说的血宴男子,与其同样可被称为美男,行事也不像什么正派人士,棠舞梨给了李轻墨一个眼神,李轻墨立马会意并点了点头。“李先生,好久不见。”
那雪忘书摇着扇子,老人本是饭桌上的欣喜眼光,可转头见到雪忘书之后,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不知‘公子’大驾光临,小人有失远迎,今日我千灯亭早已休息,也只好对公子不恭,”他在“公子”二字加了重音,之后夹了一口菜便摔了下筷子,“来人,送客!”
几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听言走到了门口:“烦请公子挪个地方。”
看他们的样子倒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可雪忘书却不在意,看着老人又说道:“阁下真的觉得手下的风留意真迹是真迹而不是假迹?”
这话传到老人耳朵里,令老人哭笑不得:“怎么?你觉得老夫会这个研究了一辈子书画的人会藏一幅假画不成?”
说完老人便哈哈大笑,可随即一幅画便砸在了桌上,正好在老人怀里散开,一幅僧侣图佳作赫然眼前,老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画怔怔出神,突然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便飞奔了出去,似是去寻之前的画。老人被突然支走,李轻墨也不知所措,她和棠舞梨从后面走进来,正好正对着岑霜碧和另外两个人,李轻墨眼神很惶恐,和其他几个人对了对眼色,也都一时不知所措。只有那岑霜碧虽是一脸尴尬,但看着雪忘书也时不时透露些难以掩盖的娇羞。“今日,我雪忘书雪淳霄来实现我的诺言,娶岑霜碧姑娘为妻。”
说罢拍了拍手,后面的人应声而进,从门口送进了几个黑布包的箱子,揭开黑布一看,竟是红得发亮,不知拆开里面是什么,房中的人见此不禁议论纷纷,看着人们议论的样子,雪忘书不禁洋洋得意。岑霜碧见此高兴至极,不过碍于家人的面子,也不敢表现出来。“我看免了吧,我家小妹生性淳朴,与公子的雨露均沾本性则是大不相合。”
李轻墨说完拉着棠舞梨走了进去,雪忘书的眼神开始变得愤怒,“那也好过与喜欢在柴房动手脚的人物在一起。”
这两人的言语似乎都戳了对方一刀,不过李轻墨倒没多大反应,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他说过那传言是假的,而且我们也没证据……”岑霜碧的话声音越来越小,在说到一半时被李轻墨打断:“一派胡言!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李轻墨这话愤怒得突然,着实令棠舞梨吓了一跳,这话说完岑霜碧虽是不满,却也只敢小声抱怨,不然多做辞色。“看来今日上天要我抢亲了。”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大变,之间那雪忘书行动诡异,速度诡谲,霎时便飞到了岑霜碧身边,拉住岑霜碧就往回走,这行动虽快却也有迹可循,棠舞梨可以看出他的行动过程中眼神一直朝自己这边看,棠舞梨抓住局势一把拉住了岑霜碧,可又立马放了下来。雪忘书见状得意地笑了下:“世外高人后会有期。”
便随着黑夜消失,如鬼魅般踪迹全无,身后的黑衣人也随之消失在了夜色中。李轻墨不解棠舞梨为何会突然松手,李轻墨右手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棠舞梨见此也不敢再说什么,其实那人速度之快他怕岑霜碧受伤,若是一对一他确实不惧。只是此时多说无益。“我去追他,他的速度我应该可以追上。”
语毕棠舞梨如脱弓之箭飞奔而去,剩下的两个姐妹见状也追了出去。虽说那人速度之快,但仍有迹可循,棠舞梨在唐上虽疏于轻功,但未到唐上之时却得过高人指点,其轻功基础也是赖与那时,故其轻功虽属大成,却并不是黄粱唐上的路子,其身法飘逸如鬼魅令雪忘书大为震惊,眼看要追上时,雪忘书丢了几个暗器便立马峰回,棠舞梨虽躲过暗器,却不知雪忘书逃到了哪里。前面道路斜走,左边是茂密的丛林,方才棠舞梨的轻功压倒性的追上了去,想必那雪忘书定然不知棠舞梨的轻功上限,若贸然选择入丛林,雪忘书要么对自己的轻功自信,要么对自己的手段自信,那血宴如何手段棠舞梨却全然不知,沿着大路走倒为安全些。虽说人影消失,那雪忘书独有的内力却让棠舞梨有些追踪能力,沿着大路走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微弱气息,至少大方向不会出错。空气中俶尔飞来一箭险些射中棠舞梨面门,棠舞梨突然停下右手死抓住箭身,左手挡在箭头前面,之后便立马把箭丢下,只见那箭飞落途中有一白布轻飘而下,棠舞梨跳下接住,褶皱的白布上的字写的工整却像被浸过一般:‘遗珠换碧,权做嫁妆。’棠舞梨不禁疑惑这“遗珠”难道是“以珠”?看样子血宴要将其作为人质来换什么东西,既然这样若贸然追去反而容易弄巧成拙,既然如此那血宴的人定会再来,到也不急,可这遗珠的事还需问个明白,想到此棠舞梨立马折返,途中正好遇到了几个人,李轻墨和另外两个姑娘气喘吁吁冒着热汗,见到棠舞梨眼神立马精神:“公子怎么样?”
棠舞梨没说话,将那白布交给了李轻墨,李轻墨见此点了点头。原来这遗珠全称叫北溟遗珠,是北溟三器之一,用其中一个去西北火云宫可换一部分宝典秘籍,传闻曾经的九州四绝鲁大粥就用三器中的北溟神杖换了宝典,自此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成了一代大侠,不过这倒是个没有根据的事,鲁大粥本人也否定过这件事,甚至拿出过证据,也有些不死心的去火云宫过,不过都是无功而返,自此这北溟三器便成了一个玩笑,那血宴不知怎么便笃定了遗珠在千灯亭,还如此犯险抓人。棠舞梨也问了李轻墨这件事,据李轻墨所言,这千灯亭原是少林所有,后来才被李家买走,这北溟遗珠的传闻多年之前也是少林牵扯最深,她担心因为这件事来找千灯亭,当年的事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毕竟鲁大粥在少林出事之前还未公布证据。李轻墨想先去找她父亲再议。没想到回千灯亭的路还有些距离,棠舞梨看着另外两个人,拱手做礼:“来千灯雅亭许久,还未请教。”
那两人看着棠舞梨,满头大汗由弯着腰,当然也没心思做过多礼节,只是说了名字而已。不过转头看向李轻墨却显然比她们二人更累的样子,棠舞梨不禁放慢了脚步,看着李轻墨的样子,似乎有些虚脱,棠舞梨也顾不得什么,直接将其背了起来,没想到这轻飘飘的身躯刚被背起来便闭眼像睡了起来。“她的武功没我们几个利落,主要是千灯亭的事她管的比较多,有空闲时间得先生传艺也比较少,不过她像个大姐姐,而且我们都很愿意听她的话。”
回到千灯亭后,李轻墨也恢复的差不多,况且拘于男女之礼,也不好继续趴在棠舞梨身上。在李轻墨刚下来时,便听到了周围有老人的啜泣声,李轻墨赶紧寻声而去,见那老人左手右手皆有一幅风留意的话,与之前给棠舞梨看的都一模一样,棠舞梨见状不禁有些发毛,自己虽也对字画感兴趣,却从不似这般,或许是对或被欺骗的伤心?棠舞梨暂时也不明,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上前欲将两幅画收好,但此时老人红着眼像发疯了一样,将画抢了过来,“不许动它,不管是真是假,但总有一个是真的,不,不对,都是真的,不就都是假的了?”
说罢瞪着眼睛看着两幅画,竟叠在一起撕的稀碎:“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然后与棠舞梨撕扯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又给我一个?”
李轻墨见此泪夺眶而出,连忙上去抱住老人,“舞梨公子,快走吧,他已经分不清人了。”
话音刚落李轻墨又被老人摔了下去,然后老人大喊着些什么,跑出了千灯亭,险些撞见刚进来的两人,两人看了看李轻墨,又看了看跑出去的老人,立马追了出去。棠舞梨对刚才的情景并没什么感觉,轻轻将李轻墨扶了起来,之后又转身到两幅画周围,突然像闻到了什么,对着其中一幅画使劲嗅了嗅,然后点了点头:“先生行为有些过激,看来是这迷药所致。”
李轻墨眼神一激动,“公子可有方法?”
“这要味道很淡,有些催动放大人情绪的效果,不过药效很短,不用担心。我找先生回来。”
说罢便出门而去,不久便将李老带了回来,只是此刻他如大醉,李轻墨命人把他抬进了屋里。“感谢公子将爹爹寻回,只是不知公子可有办法救我那小妹回来,那雪忘书风流()(),定不是真心待她,而且那血宴,我也瞧不上。”
说到门派时李轻墨又愤怒了下语气。“他们若要交换,必会带上岑霜碧,若有遗珠交换定是最好,强行抢人我怕伤及无辜。”
“罢了,公子今日在此是我千灯亭修来的福,看样子他们提亲是幌子,刺探千灯亭实力才是目的,大恩不言谢,愿公子以后福禄满堂,长命百岁。”
棠舞梨听此竟一时不知所措,过了许久才笑着摇了摇头。第二天早上,李老清醒了过来,李轻墨告诉了他昨晚的事情,老人若有所思,跟李轻墨讲,他小时候总有几个少林和尚来千灯亭,说什么却不记得了,只是记忆里那和尚送了他父亲一个盒子,之后他父亲便将盒子藏了起来,并叮嘱他里面的东西跟谁也别提,如果有人要便就给他,只是里面的东西叫什么从未听他说过。与李轻墨说完,便带着她走进了亭旁小屋,里面陈列了很多杂物,脏乱不堪,在一个落灰的柜子里找到了那个箱子,箱子看似平平无奇,暗红香木外有金锁,打开后却见那珠子通体晶莹,内星光闪烁,中间却见波涛汹涌,如梦似幻,此刻眼光若处仙境。与棠舞梨商量后,若血宴到来,决定由李轻墨出面,棠舞梨伺机而动,若雪忘书图谋不轨,他便立即出手。过了几日,那血宴果然来人,整个千灯亭基本都除了面,雪忘书站在树上,拉着被绑着的岑霜碧,周围还有些奇装异服的牛鬼蛇神,那便不知姓名了。“请问昨晚追我要命的公子哥在哪里?”
此时的雪忘书如同兴师问罪般。棠舞梨站了出来。“你可懂我的意思?”
李轻墨听此言便道:“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北溟遗珠是吧?”
“当然,不过不知是真是假。”
“我们千灯亭要这珠子何用,那小妹与我们情同手足,拿她的性命赌,我们可赌不起。”
那雪忘书如同听了个大笑话一般狂笑不止:“手足?那你是不知这珠子来历,若是知晓,你还管什么手足情?”
“你什么意思?”
李轻墨将捧着珠子的手收了回去,眼神坚毅无比。棠舞梨笑着打破了僵局:“少侠,你错了,我们这不是手足情,是利益,我刚来这几天,我们有何手足情?况且他们的武功加起来也打不过我,这你是知道的,利益讲究各取所需,若凡事都讲人情,你今天也没机会站在这。”
棠舞梨突然转头看向了岑霜碧:“只是那碧儿,”棠舞梨故作难为情“我赠了定情信物,不信你翻翻她的口袋?”
雪忘书听此颇有兴致,又害怕其口袋中有什么秘密机关,于是只是很小心地翻着,众人看此不禁觉得滑稽,翻了几下果然看见了个不像她所带的红瓶子,“不如阁下闻闻是什么药?”
雪忘书听后便将药瓶丢掉:“我也不敢赌,不过可见阁下也是个情种,既如此,我便信了你。”
棠舞梨听此便又说道:“这宝珠通体晶莹,如是神物,阁下应该不会反悔。”
雪忘书表现得有些不耐烦,棠舞梨见此示意了下李轻墨,便得到了宝珠,飞向雪忘书。两人互相看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棠舞梨突然如惊弓之鸟抱着岑霜碧飞了下去,雪忘书反应也疾如闪电,拿到了珠子后赶快示意众人保他回教。一切干脆利落,竟真如同各取所需一般,安顿了下,李老命令众人回亭。那李老说了岑霜碧几句,便独自上楼了,李轻墨看岑霜碧没什么事也想出院忙着,回头看了棠舞梨一眼,有瞧了瞧李老刚回的楼上,便走了出去。这里仿佛被罩了层纱,说不出的压抑,如今整个屋子只剩棠舞梨一人,他没来两天便发生这么大的事,看着这屋外,虽是阳光闪烁,却也心痛这血宴如果真的拿到了什么神功秘籍,那这江湖不知又要添多少腥风血雨,想到此,突然记起自己也是前往火云宫,莫非这是天意?棠舞梨连忙站了起来。“这种事只能是少林出了叛徒,这珠子便给了血宴,不过倒也不用担心,我现在去离这最近的行文馆把血宴得到珠子的事昭告天下,如此他们若想封口也无济于事,倒没必要惹麻烦,只是可惜那传闻若是真的,倒是暴殄天物了。”
棠舞梨背好了行李,戴上了面具穿上了披风,准备出发顺便给千灯亭增加点支援。“如今江湖大多人不会相信那个传言,应是当做笑话来看了,如能承蒙公子送佛送到西那便是再好不过。”
他走之后,那李老想起自己收藏的画被毁,自此郁郁寡欢,过了两年便撒手人寰,李轻墨带头举行了葬礼。棠舞梨给千灯亭叫去了些少林和福禄的增援,他们到来之后那千灯亭日益壮大,李轻墨在李老走后彻底接管了千灯亭,不过对棠舞梨来说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