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北行了很久,走走停停约莫能有两个月,便见一大河流,从大河流穿过不远即是大漠,那火云宫便是坐落于一片大漠之中。烈阳正当,风也吹来一股炎热,风吹着沙粒打在棠舞梨肩上隐约能听见沙沙声,这沙漠每隔几里便能看见个店铺,卖些用品工具,棠舞梨实在受不了这天气,找个店铺买了个水壶和斗笠,一番打扮竟也和那面具斗篷十分搭配,又行了几里顿感路途舒适不少,远处可见一堆人在一客栈,棠舞梨正好也想歇歇脚,便向那客栈走去。一路上遇见的都是些草莽汉子,一身肌肉,破布铁链,从那客栈的铜镜一瞧,不仅让棠舞梨颇有笑意,这几个月的赶路让棠舞梨多多少少也沾了些草莽形象,脸与之前相比晒得黢黑,下巴的胡子也长了出来,颇有些江湖浪子的感觉。正在棠舞梨沉浸在镜子中时,一个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哪来的糙汉子,对着镜子傻笑什么?”
一个高马尾的白脸女生说道,那女生约莫二十左右的年纪,一个辫子和一缕红发混在马尾里,虽涂有妆容,棠舞梨仔细瞧却可见面部异常白皙,身材姣好,只是那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听惯了的沙沙声中显得格外醒目,“去火云宫的么?瞧你这身穿得,我看着都热,我今天大发慈悲,七文钱帮你换套衣服?”
听这女生言外之意棠舞梨穿着还有更凉快的选择,这倒是件好事,想毕丢了七文钱向那个女孩,那人也接的利落,看到四文钱之后颇有难以置信之感,瞪了下眼睛,随后立即拿了钱去后面取衣服,换过了衣服之后棠舞梨顿觉一股说不出的放松。“火云宫建议你还是过了午时再去,先用饭吧。”
棠舞梨听此言也点点头,之后接过菜单点了些菜便挨着到下午,这一到下午,大批人马便赶了来,马蹄声渐渐清晰可见,看着饭菜吃得差不多了便喝了口水向门口望了望,虽也是头顶斗笠,身着异服,但棠舞梨还是一眼看出了那就是血宴的人。见此棠舞梨急忙上楼,刚踏上楼,那帮人便走了进来。看那老板娘也是眼尖手快,端着刚倒好的酒一改刚才的桀骜不驯向众人嘘寒问暖。雪忘书瞧着那老板娘也是禀性难移的想去亲热,不过被旁边的汉子一把拦了下来:“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起来,那老板娘故作笑意,放下装酒的碗脸上颇有好奇:“那什么野猪,各位应是找到了吧,可否给小女……”谁知这话没说完便被那汉子呛了回去:“还什么野猪,我看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罢了罢了,我们的事你这小妮子少管!”
那老板娘听后立即假装掌嘴:“小女多嘴,望各位不要介意。”
那汉子趾高气昂的哼了一声:“上酒菜,等什么呢?”
老板娘听后立马动身招呼后面的伙计,看那老板娘走远,众人又是小声嘀咕起来:“希望之前那个小子别骗咱们,要这珠子是假的,咱灭了那千灯亭。”
“你当人傻?这事一闹要么逃要么叫援兵,还傻站在那等着我们灭?”
雪忘书摇着扇子没好气的怼了过去。两人之后便你一句我一句阴阳怪气起来,到最后双方都怒拍桌子,差点动起手。“这个时候就别吵了。”
一个身材瘦弱面目无神的男子谄媚的笑着。两人听到后似乎都找到了台阶下:“你倒是会说好话,不知道过会又怎么说。”
那汉子说完抿了口酒。那人听后笑了下,对着雪忘书一阵奉承:“此次还得仰仗雪兄的不二轻功和展兄的天生神力啊。”
话刚一出,那人瞬间感觉不妙,立马捂上了嘴。“不二轻功?被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打得狼狈不堪倒也是不二。”
那人有些惊恐得看着雪忘书,本以为他会大发脾气,可没曾想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再没说话,此话说完再无话,众人只是喝酒吃饭,雪忘书看着外面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苏兄,可走?”
那男子听到后看了看身后众人,给那汉子一个眼神,那汉子满不乐意的站了起来:“走了走了。”
棠舞梨将斗笠往下压了压,也跟着走了过去。风沙大的几乎看不见人,这对棠舞梨也是件好事,不知是不是以退为进,棠舞梨并没有走到队伍后面,而是在雪忘书后面紧跟着,离得近的连呼吸声都能听见。走了不知多久,那雪忘书有些不耐烦:“怎么还没到啊?还有多久啊?你那罗盘是不是坏了?”
说罢踢了下旁边的小弟,那人立马吓得语无伦次:“怎……怎么会……马上就到了……马上”雪忘书白了他一眼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继续走。刚走两步就听见后边有人大叫一声,雪忘书又不耐烦的向后面喊了去:“又怎么了?”
看雪忘书回头,棠舞梨立马压了压斗笠。“被骨头绊了下,”那人踉跄站起,“这骨头不像人的!”
说罢把这前面的人才继续艰难行走,雪忘书则无丝毫怜悯:“没出息的东西。”
话音刚落雪忘书也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但在场的人却没有敢取笑的,也只有之前的汉子和被称作“苏兄”的人面露笑意,那汉子几乎一只手将雪忘书抬了起来,之前与他的口角让这汉子仿佛有些乐于帮助雪忘书,刚将其抬起,一阵令人不寒而栗的沙沙声响起,众人听见后反应都异常强烈,不住地向四周望去,棠舞梨想起了之前那人所说的骨头,更是有些慌张,看众人情形仿佛都是这样。“拿小妮子说话不可信啊。”
那汉子说话语气倒是平淡至极。“若真有什么邪门东西恐怕咱都得交待在这,”雪忘书看了看那汉子,“但凡出点什么事,那福来客栈一个也别想活。”
“少在这耍贫嘴了,现在知道这种事咱血宴能人这么多偏偏挑我们这种小角色了吧?”
那汉子说话颇有嘲讽之意,这种看热闹的感觉让雪忘书又有点气不过:“你倒是悠哉,仿佛你没在这飞沙里一样,怎么着?一会出什么危险不带你份?”
话音刚落,一股大风吹了过来,起初还没什么事,不过紧接着风速立马快了起来,这变快的速度很是突然,几乎将棠舞梨的斗笠吹落,雪忘书长时间握着珠子的手想必也出了许多汗,在这狂风吹洗下那遗珠也欲将脱落,棠舞梨盯着那珠子,却没注意到雪忘书看着他的脸。“小子,你长得很像我之前见过的一个人。”
这话一出棠舞梨仿佛被重锤击了一下,只见那雪忘书在勉强抵抗之余脸上多了些有趣:“苏兄,这小子……这小子武功很高,这宝珠可万不能被他夺了去。”
此话一出,众人一只手挡着狂风,另一只手缓缓掏出兵刃,只是雪忘书与那汉子和苏姓男子倒不如此,后两者则是饶有兴致看着这个被雪忘书称作“武功很高”的小子,虽外表不作什么大动作,内心却不知盘算着什么,棠舞梨看着众人,身体一侧做好了随时跑掉的准备,不过这一侧身,倒发生了件十分诡异的事,雪忘书手里的珠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生生扯了去,那珠子直直地砸在棠舞梨的行李上,棠舞梨见此之后便立马起身跳开,在跳开的途中右手伸了过去,只是那珠子死死地粘在上面丝毫不肯动,那速度之快让众人惊讶不已,本以为这大风之中就算此人天生神力也不至于想走便走。说来也怪,棠舞梨跳开之后风速立马小了很多,让众人又能动弹自如。“这小子使的什么邪术,真可恶。”
看着棠舞梨的身影还有迹可循,雪忘书虽知自己的速度赶不上,但还是追了过去。“你不是说他的速度自己一点胜算也没有?”
那汉子和苏姓男子也跟着雪忘书一同跑了过去。“你的速度不及我不还是跟了上来?”
耍完嘴之后又一本正经得说了句:“若是没找到那破珠子还好,现在血皇已经知道了,这要是再弄丢了我可担当不起,这追不上也只能追。”
说完眼中多了些愤怒:“怪我贪功,不过这个小子,我早晚要将他千刀万剐!”
那雪忘书的实力棠舞梨倒不顾忌,只是担心另外两个人会不会突然追上来,跑了很久,也不见人影,这棠舞梨才放心下来。之前跟着血宴赶路是靠那个拿罗盘的指引方向,这时棠舞梨倒有些不知所措,适才那人说快到,估计离火云宫也是不远,情况紧急不知自己跑了多远,但此时眼界还算开阔,若那火云宫真如宫殿,想必也是多多少少能瞧见,只是这四周哪有半点宫殿的影子,只能依稀看见些仙人掌,最近的建筑不过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屋,也罢,总比在这晒着无所适从强。想到此棠舞梨朝屋子走了去,那屋子果然如远处望的一样破烂至极,现今唯一的用处也只是提供点阴凉,棠舞梨坐在阴影下想着该怎么办,想之时打量着周围,突然看见一口井在小屋旁,那井身裹着黄沙,棠舞梨饶有兴致地朝下望了望,只见一片白:“莫不是里面有水?”
之后便略有失望:有水又怎样?这井也处在阴影之下,棠舞梨索性坐在井边,想着如果等到天晚一些,或许能依着过来的路回去,周围依稀可见的仙人掌似乎可以为他提供些线索,只怕回去的路有人堵截,若有些能人异士武功在他之上那便是麻烦事,若不是,以一人之力打一群人也是费力不讨好,想到此棠舞梨只盼天黑些。兴许是坐着累了,棠舞梨抓着那井绳旁的木头,一下倒了过去,可没曾想,这木头酥脆,棠舞梨这么一倚竟将这木头倚得粉碎,整个木桩带着棠舞梨掉进了井里。这一掉进井里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棠舞梨面露惊恐,突然想到井下的水,只盼这水可以救他一命,在这过程中棠舞梨将自己的内力打在井边,许是死马作活马医。猛然坠入水中,冰凉的井水瞬间浸便棠舞梨全身,与之前被太阳烤着的温度相比更是冰冷彻骨,棠舞梨不禁大叫起来,可过了两三息这温度逐渐适应竟然感到十分凉快。棠舞梨抓住掉下来的浮木,用浮木托着自己身体可以省点力气,棠舞梨刚要暗自感叹倒霉之时,一颗蓝色的珠子滑进了他的目光,正是那北溟遗珠,若不是此刻突然出现,棠舞梨几乎快忘了这个东西。莫不是这珠子之前粘在我行李上只能用水摘下来?棠舞梨这样想着,之后便伸手抓住了那珠子,手刚碰到那珠子便闪着蓝色的亮光,棠舞梨初认为是自己看错,猛然松手的他又好奇的碰了下,那在他缩手后黯然失色的珠子又重新亮了起来,棠舞梨甚觉有趣,将它拿到眼前,只见那光芒自珠中浪潮而来,随中浪而起伏,浪潮周围又有些破碎的荧光如星河璀璨。“这倒真是个奇物。”
棠舞梨暗自感叹,与此同时觉这珠子竟越来越沉,直至其手不可脱,若继续拿着这珠子全身都会浸水,棠舞梨朝井底定睛一看,竟见有亮光,莫非下有别路?那亮光看似离自己不远,这周围又不知如何脱身,棠舞梨索性双眼一闭,且看看下边有什么。棠舞梨双手抓着珠子,缓缓睁开眼睛,也庆幸自己的行李密封性不错,心想若下无出路也只好舍了这人间至宝。事随人愿,那珠子在亮光处并未下沉,那发光之处如宝石一般,但仔细一看是石门窗内的烛光所致,可水深如此,这石门定不是寻常开法,那珠所发之光照在石门上竟可见一石坑如珠子般大小:莫非?棠舞梨如此想着便将珠子靠了过去,逐渐靠近那石坑棠舞梨竟觉有种引力吸着那珠子粘了上去,之后那门竟无人自开,将棠舞梨以迅雷之势拨了进去,之后便立马关上,室内也只是进了少许水,棠舞梨大口呼吸着空气,只觉这发霉的空气竟也如此美味,那珠子触碰室内空气竟奇迹般自行掉落,棠舞梨未反应过来,就已跌落石间缝隙不知所踪。棠舞梨探头望去,不见其踪影也暗自懊恼,可惜这人间尤物竟就此消失。棠舞梨只好继续赶路,这室内是一条密道,密道不长,周围却有灯光,这灯芯又如刚刚才用,棠舞梨瞧着这灯芯形态与一般无异,只是颜色偏绿,倒也有趣,棠舞梨顺着密道往前见一下坡,走过下坡又钻了个长长的矮洞,矮洞尽头可见灯火。果然,爬出矮洞便见一灯火通明的宫殿。这宫殿形如扇,矮洞在扇尾,那扇面尽头坐落三个大石门,其中一扇已被打开,看样子之前有人拜访过,棠舞梨小心翼翼走过去看了下,那打开的石门进去另有洞天,在空荡荡的室内可见一矮洞竟比刚才还矮,似乎只有几岁小孩才勉强钻进去,棠舞梨朝里看了看,透着灯光依稀可见石桌石凳,在小一点的便不可见,棠舞梨又在周围逛了逛,不过这周围与一般室内无异,甚至简单了许多,莫不是掩人耳目?可这又有什么意义?这里是火云宫吗?棠舞梨终于想到了个重要的问题,门口那有三扇门,北溟三器也是三个,而且神杖已经用了,正好对着这被打开的门,莫不是这鲁大粥真在撒谎?若这里是真的是火云宫,那珠子是钥匙,可真是坏事一件。棠舞梨想折返寻珠,不料刚想回头,一股气流自上而下,棠舞梨眉头一紧,起身躲避,只见那珠子结结实实砸在了地上噗然作响。“敢问何方高人,可否现身?”
棠舞梨虽未感到有人气息,但这珠子来的诡异还是让他觉得有些蹊跷。话传出去在这偌大的宫殿隐有回声,却丝毫不见回应,棠舞梨见此只好捡起珠子继续找出路,剩下的那两扇门是左数第二个和第三个,这两扇门虽外貌无所差别,但第三扇相比第二个冰凉许多,用手刮下上面浮灰竟能见有潮湿,应是从门内渗出来。棠舞梨打量着这宫殿装饰,想起了之前胡道疾给他的钉子,拿出一看确实如这宫殿装饰花纹一般,棠舞梨看着这刚才刮下浮灰之处竟有一一模一样的钉子,棠舞梨沿着这钉子所在之处寻找,果然找到一处虽有钉座却无钉子之处,棠舞梨将钉子旋进缺口处,只觉严丝合缝巧妙无比。一阵石块摩擦的声音令他欣喜万分,可不见这门有丝毫动静,‘难道是里面的机关开了?’棠舞梨有些疑惑,向周围看了看,只见那第二扇门门前多了堆小土包,瞧近一看便见门张开了缝隙,棠舞梨用力将这门自缝隙往外拉,只听得这摩擦声音越来越大,门也张得越来越大。“在右边的门上放机关左边的门开了,这叫什么道理?”
棠舞梨用着珠子微弱的光照着门内喃喃自语道。走过一刻,便见一屋如之前的第一扇门,不过并未发现其他通道,四个又像蟾蜍又像龙的雕像悬在墙壁,中间是一个石块砌成的桌子,桌子上是一本镶着金边的书,周围有着些蜡烛。棠舞梨走上前望了望,却不敢贸然靠近,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拿起了书,只见封面写着“蟾龙神功”四个大字,棠舞梨顿觉欣喜,翻开大致瞧了瞧,里面的东西却不是那么令人欣喜,修炼方法可谓极其残忍,要自伤肉体,而且武功大为阴毒,都是些可谓下三滥的招式,最可怕的还是后面那几句:“此法修者需慎,大成则如行尸猛兽六亲不认,虽负排山之力,却无人性恻隐,悲哉。”
这几个字的字体与颜色与之前截然不同,像是后执笔所添。棠舞梨深感厌恶,便将其用周围蜡烛点燃,未曾想这书是极其喜火,浴火则顿化为烟,看这等害人之法烟消云散,棠舞梨虽有些破坏的愧疚,倒也觉得值得。那浓烟飘入上方四个猛兽口鼻,那四个野兽竟缓缓转身,棠舞梨所在之处的石板被不断拉进石桌,若原路返回则来不及。只好抓着这石桌攀了上去,那石桌也在石板全部拉入之后缓缓而下,则又见一密道。这珠子光可照亮墙壁,但身高所限对地面的光却微弱很多,棠舞梨只见光照着墙壁却没注意到脚下踩空,一个不慎连滚带跌扎进了一个往下的入口,这里土地潮湿,周围可见些植物,越从此路走植被越多,空气也越像外界般清新。“哪来的莽小子?”
一个女人的声音钻进了棠舞梨耳朵,使他刚避开在出口作怪的老树墩后又险些被吓个半死。棠舞梨抬头一看,只见一红衣女子嘴唇鲜红左手撑着头,婀娜多姿,正倚在旁边的老树。在棠舞梨抬头时那女人竟稍有动容:“想不到你这小子倒颇有几分清秀,只是有些不修边幅。”
说完头也不动得大声说了一下:“柳仙儿!”
一个头顶粉色大花朵,紫罗兰眼影和嘴唇的大眼睛女孩应声而来,那女孩脸型与眼睛也是浑然天成,穿着相比妆容则也如头顶大花一般,似是一套。棠舞梨有些不解,既然这名叫柳仙儿的女孩听这女子的话,这穿着打扮竟比这女人还要华丽。“不对,你既非我教中人,这样做有些不妥,”那女人换了之手撑着脑袋;“是谁告诉你怎么来这的?”
棠舞梨听次话便将自己如何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这红衣女人听后浅笑不语,但她身后又传来了个一模一样的声音:“师姐,这般事倒也是缘分,天意天意。”
“是啊,强抢宝珠虽非君子但也算有性格,我喜欢。”
棠舞梨此刻才意识到树后竟还有一人,听此有些惊讶却也颇有脸红但也不知说什么。这周围的装饰与之前的宫殿可谓毫不相关,中间的大树外表干枯,旁边的花草稀疏,墙壁上有些看不懂的文字,这里不像是居住的地方,从树后依稀可见些家具在另一个房间。“你叫什么名字?”
那身后的人问道。“棠采,”棠舞梨将行李放了下来,“字舞梨。”
又动了动筋骨。“棠舞梨?”
红衣女子眉间些许疑惑,但又随即而逝,“你那师父可叫棠觅香?”
“正是正是,”棠舞梨眼睛张了下,像是听到了些不得了的事,但随即便有戒备,“敢问阁下与我师父……”“你那师父与我徒弟也算颇有渊源,你既是他的徒弟,也应……”话未说完那人以迅雷之势到了棠舞梨面前扯碎了他肩上的衣服,只见一黑色的刺青,脸上突如其来的戒备才变得舒缓了下来,“是我教中人。”
这话若不是仔细听,中间的停顿却是听不出来,棠舞梨从未见速度如此之快的人,之前在客栈听到那雪忘书在血宴也是以速度负名,此辈之人都无法望其项背如今却被碾压般打败,之前暗自戒备调出的真气也在此刻吓得烟消云散,若她真有心,戒不戒备又有何用。那人见到棠舞梨刺青后转身走向树后面,似乎是与他那师妹商量着什么,棠舞梨看着树后探出一个蓝色衣服的美人抱着个兔子瞧了他一眼,那应是她师妹了,只是这姐妹二人一个热辣如火,一个看似柔情似水,棠舞梨亦觉颇为有趣。在这时,棠舞梨突然觉得有些不好的感觉,一阵阵倦意涌上心头,不可遏制。在躺下之后也只是强撑,不过几息,便倒头大睡。睡梦中棠舞梨身体时而热辣似火,时而冰冷如沉海底,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便荡然无存,此后这睡梦中棠舞梨身体竟充沛万分,一直到醒来。“这样也算不负他是我教中人。”
这话的同时棠舞梨醒了来,在之前所见的隔间,这里正好可以斜着透过门见到刚刚蓝衣女子所在之处,那里有两个长凳,长凳所对是一处空旷的地方,棠舞梨下床在那里跑了两下,又转头而回,如此轻盈的感觉使得他反而有些力不从心。“秋水,柳仙儿。”
那红衣女又叫了一声,两个女孩也走到面前。那蓝色妆容的应该就是秋水了,装扮与柳仙儿差不多,只是头上的花是白色,眼睛嘴唇上的蓝妆要浅一些。“以后这公子就有你们伺候,他若想去哪就带他去,想做什么就帮他做,可懂?”
两女点了点头,红衣女看后将两个玩偶交给了棠舞梨:“好生保管。”
这人偶应是泥巴所做,但却栩栩如生,面部细腻光泽如玉,仔细一瞧竟与二人颇为相似。正在棠舞梨看着人偶时红衣女突然来了句:“送客。”
棠舞梨猛然抬头,见那红衣女不怀好意地笑着,旁边的蓝衣也有些看热闹的样子,抱着兔子笑着挥手,这时只听得一阵轰隆,这洞似乎要塌,可二人如未听见一般。秋水把棠舞梨拽了过去,与柳仙儿一起拉着他飞速而逃,在二人的拉扯下,棠舞梨抓着人偶回头瞧了一眼,只见二人在大量巨石掉落时仍不慌不忙似无事般有说有笑,直至不见二人踪影。这回去的路则简单粗暴,秋柳二人从另一端的出口将棠舞梨带了出去,也不过几息时间,不过二人一路话也不说,似比这手中泥偶还不近人情。棠舞梨还以为是那红衣女的话所致,棠舞梨也不知说什么,只是将人偶分别给了二人,两人被他这一举动所惊讶,之余的欣喜也掩盖不住。二人将人偶收起来后便问棠舞梨去哪,这是棠舞梨第一次听两个人说话。棠舞梨想去之前的客栈看看,自己的衣服之前被扯破,正好再看一件。两人点了点头,听着棠舞梨说完那客栈所在之处,便与棠舞梨一同前去。刚到客栈门口,便见血宴的人策马而去,应该是撤退了,如此甚好,本想着先去探探,若血宴的人还在就等一等,没想到竟如此。棠舞梨虽见他们离去,却担心仍有余党在客栈,便小心翼翼走过去,只听那老板娘高声喊着像是在训斥着谁。“让你吃霸王餐,昨天给你吃晚饭都是便宜你,今天还不好好干你看着!”
没想到那在血宴之人面前阿谀奉承的老板娘在背后竟如此泼辣,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忽然,那声音突然停止,老板娘赫然站在棠舞梨面前,看着棠舞梨肩膀破碎的衣服,又看了看秋柳二人,原来愤怒的神情忽然变成破有深意地笑着:“你小子这一趟回来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