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涟书斋休息,因近来何继学功课有所进益,何其多的管束宽了些,破例得以家去。虽则何继学平常在家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是家里突然少了一个人,总觉得冷清了许多。何萍同任嫂无意间提及这种感受的时候,任嫂只笑说安静了这边,却热闹了那边,总归是平衡的,不过去一两天,让何萍也该理解何大全夫妇为人父母的心情才是。何萍也觉自己自私,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还好又想起了一个人,因笑到:“到底是婶子想的周到,不过继哥哥突然家去,全叔全婶自然是高兴的,怎能不让珍丫头知道呢,婶子等会儿去完集市回来顺路知会珍丫头一声吧,她平常也爱跟继哥哥亲近。”
“姑娘还惦记着珍姑娘,又何曾想的不周到呢,等会儿经过大力家一定同她说。”
任嫂满口答应下来,便携了菜篮子上集市去了。任嫂去完集市回来刚要进门,记得何萍的交代,怕一忙起来给忘了,便转而先往大力家的方向走去,忽听见背后有人喊着自己,不是别人,正是何珍珠,因而会心一笑,想着倒省了步数。“任婶,你刚从集市上回来?多先生家在那边,您怎么会在这里?”
何珍珠指着任嫂的菜篮子问到。“婶子还能迷路了不成?可不是专门找珍姑娘去的,可巧珍姑娘倒自个儿来了。”
任嫂笑到。何珍珠一听这话的当下,不是先想到任嫂找自己有事,而是先想到何萍,忙问到:“可是萍姐姐找珍珠什么事?”
“珍姑娘可真是机灵,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任嫂还不知道其实这两个小姑娘私底下已经一起做了许多的事情,紧接着说到:“原也不是什么事,不过想告诉珍姑娘,学哥儿今天家去了,是姑娘特意提醒婶子要告诉你的。”
何珍珠听了,又是欢喜又是怀疑到:“果真?婶子没有骗我?”
“这还能有假,等下去你二爹家看看学哥儿在不在不就知道了。不过……现在也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家去吃了午饭后再慢慢地过去也不迟。”
任嫂似乎听见了何珍珠肚子发出的咕噜声。何珍珠有些难为情,谢过任嫂后便兴高采烈地家去了。任嫂传完口信后便又折返回来,半路上又遇到了何添寿。何添寿问起何其多来,任嫂便如实说了今天清涟书斋休息,何其多此刻在家里。何添寿听了笑到:“多先生可是贵人多忘事,要不是遇到任嫂你,还不知道多先生今天得了空。”
“族长莫不是找先生有事?”
任嫂见何添寿如此说,以为他这样说是找何其多有要紧事。“也不是什么要事,不过前些日子同多先生对弈了一局尚未结束,如今这棋局还在家中摆着,多先生再不光临,这棋盘怕是要染灰了。”
何添寿说到。“我当是什么要事呢,等会回去便同先生提起,族长可还有什么话要我带去的?”
任嫂笑到。“那就拜托任嫂了,就说我今天午后在家中等候多先生的光临。”
何添寿说完便走开了。今日自己倒成了信使了,任嫂心中暗自笑到。任嫂进门后先来到何萍的闺房复了命,又说起方才在门外遇到何添寿一事,接着又到厨房里把菜篮子放下后,便到何其多房中说起何添寿的邀约。“哎呀,倒是我把这事给忘了,怪道总觉得好像积着些什么事情没完成。好了,我知道了。”
何其多果然把对弈一事给忘了,朝任嫂点点头说知道了,难为他还保留着,下午便过何添寿家去。吃过午饭后不久,何珍珠便过何大全家来,果见到何继学正同何大全夫妇坐着说话,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笑到:“二哥哥果真在家中。”
何大全一家被突然出现的何珍珠给吓了一跳,到底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会有谁上门来,梅氏忙问到:“可是吃过饭过来的?”
珍珠点了点头,说到:“早些时候听任婶说二哥哥在家里,所以吃过饭后便过来了。”
“就要及笄的姑娘了,还这么孩子气的。”
何大全笑到。“二爹这么说可是不欢迎珍珠来了?”
何珍珠一边说着还只一边喘气,可是走得急了。“哪里哪里,别听你二爹胡说,快坐下来喝杯水。”
梅氏忙招呼珍珠坐下并给斟了水喝。“珍珠,任婶怎么还特意告诉了你这个?”
何继学看着珍珠好奇到。“哦,”何珍珠忙咽下水说到,“准确来说不是任婶说,是萍姐姐是让任婶告诉我的。”
“喝完再说,小心呛着了。”
梅氏关切到,听了这话也好奇地问了何珍珠,“你同萍姑娘什么时候这般交好了,她还特意让任嫂告诉你这个。”
“呃……”何珍珠看着何继学犹豫到。“萍妹妹素来知道我疼珍珠,这样做倒也不奇怪。”
何继学打起了圆场,梅氏听了觉得这倒是,只是没想到向来清高的何萍倒也会这样做,虽然只是顺水人情,仍觉新奇。“珍珠突然来了,可是搅扰到二爹二婶娘同二哥哥说话了?”
何珍珠一脸天真地问到。“说不上搅扰,倒是把我们好生吓了一跳。”
何继学笑到。“我也该去睡个午觉了。”
午饭后睡午觉是何大全雷打不动的习惯,不管有没有困意,说完他便回房去了。“我也还有些碗筷要洗,你们兄妹俩也很久没见过面了,好好聊聊。”
梅氏说着也要起身往厨房去。“怎么我一来便都走了?”
何珍珠忙对走开的两个大人说到。“我们能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年轻人才有话说,二婶娘虽不识字,也还知道些眉眼高低的,就不碍手碍脚的了。”
何珍珠除了来看望何继学,也有些私事找他,自然是为的之前何萍同她说何继学已经帮他向梅文松说了代买之事,便是感谢来的。“你不用谢我,正如你刚才所说,这件事也是萍妹妹的功劳,是他写了书信同文松兄说了这件事情。”
何继学大方承认到。“萍姐姐?”
怎的何萍突然对她这么上心,何珍珠不禁呢喃到,“如今看来,倒是我欠了萍姐姐人情了。”
“嗯?”
何继学隐约听到何珍珠说人情二字,问了起来。“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既然是萍姐姐说的,怎么那天又说是二哥哥你呢?”
何珍珠问到,也是转移何继学的疑问。“萍妹妹不是邀功之人,那日又见是你托了我,她便只说是我做的了。”
何继学说到。“可是妹妹瞧着萍姐姐同文哥哥有些距离感,所以当初才没有找的萍姐姐,怎么还特意为了这事写了书信?”
何继学心想,何珍珠还真是疑问多多,倒也透着聪明,知道写信并非专门为的她的事情,只是她看出何萍同梅文松之间的距离感,却没看出他也同梅文松也关系紧张,那天差点还在书斋中争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