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让你休了吗？”

语气冷酷，不容质疑。振羽感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忙站到侯爷面前，拱手道：“侯爷，有什么要吩咐？”

凌无咎起身，抖了抖袍袖，“跟我去城南，巡查。”

“备车。”

“是。”

振羽被临时抓壮丁，也只好认命。谁叫他跟的，是一个能力超强不用休息的老大啊。……看到凌无咎出现的瞬间，楚悦儿兴奋地双眼放光。直接从树上扑进了他的怀里。凌无咎却别扭着一股莫名其妙地劲儿，口是心非道：　“皇上让我保护公主安全，我只奉命办事。”

但是怎么听着，这句话像是在解释，这个解释的语气里，又隐约带出一股酸味儿？凌无咎是谁呀，他根本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他包揽了所有楚悦儿的事，都是因为皇上的交代。凌无咎自己说完，也察觉到了这层别扭的劲儿。也察觉到，心里憋了一路的那点儿不舒服，在楚悦儿亲昵抱住他的时候，如同冰雪遇到暖阳，瞬间化为水汽消散。小家伙主动的亲昵，柔软的小脸蛋，贴着他的肩膀，软软糯糯地喊他一句哥哥。就把他满心的不爽，和不悦，都融化了。不只因为楚悦儿一见到他，直接抱住了他，也不是因为楚悦儿不让薛珍珠抱，却对他格外亲近。这些都不是他，容忍她乱跑惹事的理由。凌无咎不承认。但，依偎在他怀里的小家伙，就是能让他拿她没办法，能让他替她收拾烂人。还主动地出手，替她把脏活干了。“救命！救命啊！”

见王彦武大喊救命，振羽呵呵笑了笑。随手，就是一鞭子，朝他断掉的那条腿，狠狠抽下去。“大点儿声儿！”

“啊……救……命……啊……”王彦武的惨叫声，先是把周围的姑娘们，都吓得退避开。薛珍珠对着她们喊，“大家都回来！回来！抓住一个人渣，大家都过来，看看谁认识他！”

姑娘们听见薛珍珠就喊话，便又壮着胆子，相互拉着手，返回来观看。薛珍珠见王彦秀也朝这边走过来，便高声问道：“这个人渣叫王彦武，有谁认识他，站出来说话！”

认识王彦武的人，绝不在少数，特别是被他诱骗过的姑娘，人数也不少。王彦武拖着断腿，一眼望见了自己的妹妹，拼命向她爬过去，“妹妹！快救救哥……他们心狠手辣，我的腿，他们打断了……我的腿！救我啊……”有那么一瞬间，王彦秀心头闪过一个念头，怎么没直接打死这头猪！但，王彦武冲她喊救命，她便不可能再置身事外。“你刚刚说，柳湘绮自尽而亡，是因为得罪了庆华公主？”

凌无咎虽然个子高，但脸生得俊俏，五官英气逼人，看上去就知道他还是个少年，不会把他当做成年人。王彦秀一愣，对面前这个小年轻十分不屑，“你马上放了我大哥！我不和你说这些废话！”

凌无咎的做派，在她眼里头，就是小人冒充大人说话。她更没把这个目光锐利的少年看在眼里。“我爹是谁你知道吗？京城衙门里头，见了我爹，都是客客气气地……你们两个少拿着鸡毛当令箭……”王彦秀看了看左右的人，没有人认出面前的两个人，是哪个衙门的官差，又是哪个衙门的官儿。“赶紧把我哥放了，你们滥用私刑，我把你们扭送衙门，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振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小娘子还真是位猛人呀。真是无知者无畏。凌无咎黑沉沉地眸子，瞥了王彦秀一眼。“你承认就好。”

凌无咎早就到了，他当时就听到这些谣言。他自来是不在意这些低等凡人说些什么话。传到他耳中不过就是几声苍蝇牛虻发出的嗡嗡声。但，看楚悦儿竟然对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挂心，他的心情更加不爽。“给柳家女儿下的禁足令，是十方殿发出的，与公主无关。你要是想继续刨根问底，十方殿的卷宗，可以让你搞清楚所有详细情况。“十方殿随时欢迎赏光。有想进的，只要开口，我一定满足她的要求。”

“你想去的话，本侯倒是乐意成全你。”

这叫成全？阎王爷对你笑，说要拉你去地府，还说成全你。“不，不去……我不去！”

她胡乱地摆着手，哆嗦着，窝着脖子，身子往旁人的身后缩。仿佛面对厉鬼索命一般。刚才还巴巴地，好一张利嘴，面对凌无咎，就变成了结巴，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了。凌无咎陡然一变脸，刚才还和煦如暖阳的眼神，猛地阴沉下来，透出一丝危险的光，“不想去？你不是想要弄清楚真相吗？”

“不……不想，我不想……不敢想啦啊……”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凌无咎阴冷的目光，盯着她道：“不想，可由不得你！”

黑沉如夜的冷眸，扫过在场的众人，薄唇吐出一句话。“振羽，对造谣惑众者，如何处置？”

振羽被点名，立即上前一步，躬身，拱手道：“回侯爷。造谣惑众，冒犯皇室，抓捕后，对其施割舌之刑。用铁钳夹住犯人舌头，拔掉！”

振羽说道最后关键的两个字，还贴心地做了拔萝卜的动作，让讲解更生动，直接。在场的尽是些刚到及笄之年的小姑娘，哪里见识严刑峻法的手段。个个都吓得小脸儿惨白，娇媚杏眼，泫泫欲泣。心里想要赶紧逃开，腿脚却不听使唤，脚下被钉子钉住了一样，一步也移动不了。“若是造谣之人，是当朝官员或其家眷，该如何处置？”

凌无咎继续说道。“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处腰斩之刑。其官眷……造谣，传谣，与其同罪。”

最后他笑嘻嘻地冲着在场的人，客气地多加了一句。“十方殿的大门，随时恭候各位。”

周围回应他的，是一片被吓哭的姑娘，挤在一处的抽泣声。凌无咎邪眸一闪，森寒的目光，扫过每个人。刚才抽泣着挤成一堆的姑娘们，立刻禁了声。楚悦儿扯了扯凌无咎的袖子，“无咎哥哥，造谣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这里这些小姐姐们里面，也有受害者。我们先把王家兄妹做的事审清楚，证据确凿，再定他们的罪，也是给受害的小姐姐们申冤报仇！”

凌无咎说道：“这种小事儿，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