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昨天晕倒了一回，到医院输的葡萄糖。医生说她身体太虚。”

陈夕听了，鼻子一酸，泪水就滚落下来。她蹲在沙发边一时没了主意。“夕儿，张姐带路，咱俩把婶婶送医院输水，事不宜迟。”

宋光明看见了，把毛巾往洗脸盆里一扔，起身过来。“夕儿，你在家看着，我们去。”

宋光明扶起王芬娥身子坐直，把他的衣服拉称，就要抱。“哥，你去开车门，我抱婶婶。夕儿，你在家看着爷爷，张姐，走！”

保姆张姐又把光明带到了昨天输水的医院，医生一看是王芬娥，立马又挂上了点滴。宋光明悄悄问医生，“这是咋了？”

医生说：“缺少休息，营养跟不上，累的，需要补充营养。”

“那赶紧注射高级的针剂啊。”

医生说：“有高级药品，可是她已经欠费了，昨天都是输的葡萄糖水，她说家里没钱。”

宋光明很是吃惊，没想到婶婶竟然落魄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医生，我求你开药吧，注射最好的补充能量的药，要快，我马上去缴费。”

“那你先去交钱吧！现在医院规定，没钱就停药，没办法。”

宋光明一听顿生一肚子无名火，这什么破规矩，还有没有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了，竟然没钱都不给开好药，光输水有啥用！宋光明跑过来对田荣说：“快，把身上的钱都给我，我去交钱。”

田荣把到大元出差的路费全部交给了宋光明，宋光明急忙往橱窗那边跑。他把药单递给收银员，要求赶紧开药救人。收钱的人木然地抬头看着宋光明，感觉着他像是大惊小怪一样，根本没把患者的生死当回事儿。那一刻，宋光明差点把眼球瞪爆，真想上去打那收银员一顿。“先把这次的交齐，还是把以前都交喽？”

“先交这次的药费，马上我补齐以前的。”

“这次加昨天的一共七百五十一块。交了拿药去吧。”

宋光明心想，昨天的都交了，不是没有了吗。顺便又问道：“交完了吗？”

“没完，她还有两千多欠着那！”

宋光明急忙说：“知道了，等一会儿，我马上来补交以前的。”

王芬娥苏醒过来就是一顿感谢。宋光明说：“你就别撑了，赶紧养病。”

“夕儿呢？”

“他在家看着爷爷，张姐回去拿东西了，一会儿就来，你需要住院。”

王芬娥一听住院就急，“憨子啊，我不能住院的，我要回家，我没事儿的，输点液就好了。”

宋光明说：“是呀，输完液再走，晚上再输一次。”

王芬娥把目光转向像牛奶一样的吊瓶，她惊讶道：“光明，你给我开的什么呀，那很贵的，又不能报销。”

说着就挣扎着起身。宋光明按住她说：“婶，你不要命了！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王芬娥突然就又躺下了，眼窝里溢满泪水。“婶，早上我看你眼窝塌陷，脸色不好。我今天决定不去大元了，陪你共度难关，好不好？”

王芬娥一只手紧紧抓住宋光明，说“婶婶谢谢你！”

突然，保姆张姐进来，高兴地对王芬娥说：“老爷子眼珠转回来了，今天已是第三回了。”

宋光明和田荣吃惊地望着张姐，不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王芬娥解释道：“光明，田荣，这几天，我都记着爸爸眼睛动的次数，感觉着是越来越少。昨天是十二次，今天到现在快十二点了才三次，知道吧，前天是十八次。”

接着她又说道：“医生交待说，他心脏还在跳动，只是很微弱，脉搏早已号不到。等眼睛不动了，再听一下心脏，几分钟心脏没有动静时就是真的走了。”

王芬娥的娓娓细语把宋光明和田荣感动得泪水直流，看着那么漂亮水色又好的人被活活折磨成了现在这样，哪有不感动的。“光明，等会儿回家，我还有个事儿麻烦你。”

宋光明答应道：“没事儿的，一切听你吩咐。”

“身子我都擦洗过了，趁我爸爸现在关节好使，回家把该换的衣服都换好喽，到时候你帮我一下。”

“没问题。婶，看你眼睛熬得红红的，分明是睡眠不足，要不你休息一会儿。”

坐在床边儿凳子上的张姐小声说道：“这几天，她哪儿睡了，基本是没有睡过囫囵觉。”

宋光明和田荣都无语地点点头。王芬娥望着他俩，感慨地说：“这个药好，感觉着身上好像有力气了，就是乏困。你俩坐着，那我迷糊二十分钟。”

田荣站在离床几米远的窗户前，心情凝重地望着窗外。张姐仰脸眼睛专注地盯着针管，一动不动。宋光明又下到一楼去交钱，把王芬娥欠的两千多元一次性交完，要求收银员开具医院报销凭证。收银员交待说：“有的药不能报销，是否换成别的药品？”

宋光明一时懵了，心想这药品名还可以换，这不是明目张胆的造假吗，但此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顺口说道：“啊，能换的话那就换成能报销的药品名吧！”

“名字？”

“宋光明！”

拿到报销单据，看见上边赫然写着宋光明的名字，他一时茫然，刚才紧张不小心把王芬娥改成了自己，他把单据塞进口袋，摇摇头往楼上跑。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医院的变化让他真的长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