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青篱的自告奋勇,得到的只是秦夫人不屑的一声冷笑:“萧夫人的故居,就连我与大人都不敢前去冒犯,你一个外人,如何能踏足?”
顾青篱没信微皱,下意识的看向萧月。但只见萧月坐在那,一副极其冷淡的模样,波澜不惊道:“不过是让他取一张琴而已,有什么生和死的。”
顾青篱……就在萧霁一个人即将踏出门外的时候,只见原本已经出了小竹楼,站在回廊下的沈归晚道:“我同你一起。”
闻言,萧月脸上的神色一怔,方才低声道:“别胡闹。”
但沈归晚没多说什么,只是抓住了他的衣袖。原本以为终于能够脱离虎口的贺玉宛傻眼了,道:“晚晚?”
沈归晚看着一脸担忧的贺玉宛一眼,只说道:“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取过了侍女递来的雨伞,没有任何迟疑的雨萧霁踏入了那雨幕中……雷声滚滚,雨声潇潇。廊上的丫鬟们端着酒壶侍立在一旁,廊下的死士们密密麻麻的藏在阴影里——但没有主人的吩咐,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人并肩穿过长长的长廊,走到雨幕中。“啧,你不再劝劝?”
顾青篱也走到廊下,看着一旁一脸无奈贺玉宛道。贺玉宛挑眉,道:“你能劝的住萧霁?”
顾青篱沉默了,要是能劝得住,他们也不会明知道秦家今日是一场鸿门宴,偏偏带伤过来了。贺玉宛轻哼了一声,指着他们两个离去的背影道:“从某一方面来说,他们两个都是一样的人。”
闻言,顾青篱颇为诧异的看着这位贺五爷,总觉得在这位看似粗犷的贺五爷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而贺玉宛似乎是没看出顾青篱眼底的诧异一般,不可置否的一笑,道:“我们坐下继续喝酒?”
“当然,今日这场好戏,不是才开始么……”原本提心吊胆的众人,见萧霁府上的人都已经若无其事的坐下,便也没将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取一把琴而已,是他们杯弓蛇影了。不过片刻的功夫,宴席上很快恢复了觥筹交错,外面虽风雨交加,但竹楼的却是酒宴正酣。雨像透明的纱帘,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萧霁撑着伞,看着身边的少女,轻叹道:“你不该跟过来的。”
沈归晚淡淡道:“那方才在竹楼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
萧霁沉默了会儿,方才道:“你做的决定,我无法动摇。”
沈归晚微微挑眉,用着一种浑不在意的语气道:“知道就好,我对秦家藏着的秘密很感兴趣。今日陪你去那水月阁,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的好奇心,直觉告诉我秦家的秘密就藏在这里!”
“萧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归晚知道前方有未知的风险在等待中他们,虽然面上故作淡然,但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便想着法的同萧霁找着话题。闻言,萧霁沉默了会儿,方才道:“她是……一个很好的母亲。”
善良,温柔,可以用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来描述她,可是偏偏命运对她何其的不公。竹楼距离水月阁,隔水相望。穿过了竹林,已是离开了那些刺客埋伏的范围,那些潜伏在暗中的死士没有任何的动作。沈归晚并没有放下心来,整个人反而更加的警惕——她知道,越是如此,越是说明真正的危险是藏在水月阁中。很快他们就到了湖心岛中的水月阁中,在那雨幕之下,这一座精致古朴的阁楼就像是漂浮在海岛上的蜃楼,遥遥看去,竟有几分不真切的感觉。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不远处逍遥苑中传来的数声丝竹的声音,飘渺的琴声给这一座阁楼更平添了几分神秘的感觉。她看着身边神色凝重的萧霁,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道:“这看起来不过是一座普通的阁楼,就算是秦致远,也不可能埋下多少人手,他们为何一定要让您来这个地方呢?”
“那是一座机关楼。”
就在贺玉绾喝着酒的时候,身边,顾青篱的声音突然响起。贺玉宛拿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顾青篱是何等的心思机敏,将贺玉宛眼底的神色尽收眼底。“若在下没猜错的话,贺五爷此番来金陵,恐怕也是为了当年白家那件事……”只见贺玉宛眼底的神色变了又变。但不过顷刻的功夫,很快恢复如常,迎着顾青篱试探性的目光,嘴角噙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今日是我杞人忧天了。”
顾青篱眉梢微挑,片刻之后方才道:“也不尽然吧,危险……还是有的。”
一旁的贺兰嫣听着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一脸迷茫,半晌才问道:“我说你们两个在那说什么呢?”
顾青篱伸手摸了摸贺兰嫣递来的脑袋,笑着说道:“乖,这不是你们小孩子家能听的。”
贺兰嫣!!!待走近了,沈归晚纵使并不精通机关之术,却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阁楼,而是一座机关楼!“是当年白家最后一个传人,用着毕生的绝学,建造出的一座名为‘绝杀’的机关楼。”
闻言,沈归晚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呼出声道:“萧月……小姐,不是您的嫡亲姐姐么,为什么他会帮着外人来坑你?”
萧霁微微敛眸,那垂下的长睫遮盖住了那一双凤眸中的复杂情绪,言简意赅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她在生我的气吧。”
沈归晚更好奇了,只见萧霁忽而看向了她,问道:“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的那些过往?”
骤然对上那如同明镜的目光,沈归晚本能的下意识想要逃避,却被她攥住了手腕!此时的潇潇雨声,以及两个人共同撑着的一把竹伞,将她困于在只有他的一方天地之中。沈归晚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异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