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浅白皙的俏脸上,瞬间浮现出五根清晰的手指印。嘴角也溢出丝丝血迹。苏开山冷冷说道:“半个小时前,林凡口口声声要教我做人的道理。现在连你也敢教育我!”
“林凡觉得我没资格当他岳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没资格当你父亲?!”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私自跟林凡去民政局办离婚,我打断你两条腿!”
苏云浅咬紧牙,垂头不语。长这么大,她还从来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如果是以前,她立即便要道歉赔罪。可现在她脑海中,回荡的是几日前她跟林凡的一段问答。“你有朋友吗?”
“没有。”
“你要是愿意,咱们就算是朋友吧。”
如今,她连最后一个朋友都没有了。罪魁祸首,便是眼前还在骂她的父亲。“老苏!你干嘛非要拦着不让离婚?”
病床上的孟红梅不满说道,“林凡那王八蛋哪点能配得上浅浅?”
“让他把欠我们家的钱还了,再把他赶出苏家就是!”
“你倒好,不但不让离婚,还倒给他两百万。两百万啊!这废物一辈子也赚不了那么多钱!”
苏开山皱眉,瞪着孟红梅吼道:“你懂什么?好好养你的病,不该掺和的不要瞎掺和!”
孟红梅立即噤声。她与苏开山结婚二十多年,对他的脾气自然是了解的。平日里苏开山不怎么说话,可一旦发起火来,简直比地狱里的魔神还要可怕。苏开山注意力重新放到女儿身上,冷声说道:“我刚才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苏云浅默然无语。“砰”苏开山随手抓起一个水杯,狠狠摔倒地上。他再次暴喝:“我问你听明白了吗?!”
苏云浅点头:“听明白了。”
苏开山指了指门口:“滚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孟红梅忍不住出口:“老苏!你让浅浅走了,谁给我陪床?”
苏开山的手顿时一僵。他当然不会给孟红梅端饭送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再找一名护工。苏开山转过身,目光看向窗外。像刚才的话没有说过一般。苏云浅看了看母亲,脸上担忧之色一闪而过。她走到病床前,低声说道:“妈,您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下药的吗?”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孟红梅的怒火。她咬牙骂道:“于惜霞这个贱人!整天就知道好吃懒做,我说她几句,她还不服气!”
“现在居然敢给老娘下毒!你不是说她还有个儿子吗?”
“等老娘好了,我要当着这个贱人的面活活掐死她儿子!”
苏云浅浑身打了个冷颤。一瞬间,她有些不认识眼前的父母双亲。母亲说的是气话吧?对!一定是气话!她虽然嘴巴毒了点,但为人还是……虽然不算好,但至少不会做出这种惨无人道的事情。苏云浅连忙说道:“妈,于姐只是被人利用了。警官自然会找她,你不用这么……”“再说这件事是我三舅指使的……”“放屁!”
孟红梅断然说道,“谁又在你跟前胡说八道?!我三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
“就是于惜霞这个贱人因为我说她几句,就想着毒死我!”
“是我说的!”
苏开山突然开口,“金文光亲口告诉我,上次的事是孟玉成指使的。”
孟红梅和苏云浅身子齐齐一震。同时问道:“你说真的?!真是三哥?!”
“爸,您找到金文光了?”
苏开山转过身,淡淡说道:“两天前我就找到他了。”
“他一开始还不承认,我让人给了他一点教训,他才说实话。”
“是孟玉成指使的,这点我早就确定。”
苏云浅忍不住问道:“那您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林凡?”
苏开山反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他算是什么东西?”
他叹息一声,语气和缓下来。语重心长说道:“浅浅,你不要让林凡这小子骗了。”
“他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心思多得很!”
“你暂时不能跟他离婚,但也不要跟他走得太近。”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一穷二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云浅默然。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不让她离婚,又不让她与林凡走得近。父亲到底把她当成女儿,还是当成一条拴住林凡的绳索?苏云浅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站住!你干什么去?!”
苏开山在她身后问道。苏云浅不回头,低声回答:“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推开房门。孟红梅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她摇头:“不可能!三哥从小就跟我最要好,怎么可能会找人对我下手?!”
“老苏你忘了吗?当初咱们来到中海,若不是三哥出手帮忙,我们哪有今天的日子?”
苏开山冷笑:“他帮过我,这点不假。但他图的是什么?这点难道你不知道?”
“什么帮我重振苏家,什么一切都是为了你这妹妹,说的比唱的好听。”
“他帮我,无非就是在养蛊罢了。现在蛊虫长大,他怕再也控制不了,所以想要把我苏氏集团吞下去。”
“嘿嘿,想得倒是美。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想出什么手段!”
孟红梅浑身冒出一层层鸡皮疙瘩。她依旧摇头:“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老苏,我知道你一直对我三哥有偏见。可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况且,况且我们孟家……”苏开山不屑说道:“你以为,你们还是当年的孟家?”
“二十年前在京城,你们孟家就只是个二流货色。现在怕是连三流都挤不进去了。”
“要不然,他孟玉成也不会这么急着吃掉我苏氏集团。”
“当年你爹一直不信任我。说什么我没有习武的资质,你们孟家的武道我修不了。实际给我的,都是些残缺的功法。”
“现在,报应来了……”孟红梅像是完全不认识、眼前这个同床共枕的二十多年的男人。她颤声问道:“既然你对我们孟家有那么大的怨念,为什么不早跟我提出离婚?”
“离婚?为什么要离婚?”
苏开山淡淡说道,“我主动当你们孟家的上门女婿,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要是再离婚,岂不是更让人当猴戏看?”
“可笑我付出这么多,你爹还是不信任我。”
“好。当年我就告诉自己,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爬起来。”
“你们孟家对不起我,就别怪我将来对不起孟家!只是这么多年,我再没有找到由头。”
“现在孟玉成接二连三对我苏氏集团动心思,那,就别怪我出手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