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泽安听着爷爷嘴里不断冒出的污言秽语,狠狠闭了闭眼睛。爷爷完了,自己也完了。今天的事情,彻底无法收场了。不仅仅是今天的事情,哪怕过了今天,自己和爷爷,在清徽门也再无立锥之地。何泽安甚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事情的起因,自己只是贪墨了一张安神符而已。以前这种事自己也没少做啊,怎么这次就这么翻车了呢?早知如此,杀了他都不敢打那张安神符的主意啊。可惜啊,千金难买早知道。白灵儿会放过何泽安吗?显然不会。“何泽安,”白灵儿懒洋洋的声音缓缓响起,安字拖得老长。何泽安慌得灵魂都在颤抖,恨不得就此昏死过去,可惜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神识,只能全程保持清醒的听着。听着白灵儿是如何把他公开处刑的。“是个狠人,”这是白灵儿对何泽安的评价,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白灵儿甚至鼓了鼓掌,说道:“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本胡编乱造又残缺的邪修功法,写的人敢编,拿到的人居然也敢练。”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震惊。这对祖孙真是绝了,有不靠谱的,还有更不靠谱的。谁不知道,功法这种东西,最是不能随意修炼的。一个不好,走火入魔功力再无寸进事小,直接把小命搭进去也是常有的事。果然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呐。啧啧。白灵儿看着何泽安灰暗的印堂,死气已经若隐若现了,“资质平平,又心胸狭窄,手上误伤一条人命,在何东岳的力保下,居然大摇大摆的偷来了这么多年。又利用手中职权,收割无辜亡灵,诱哄他人助你修炼邪功。”
白灵儿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不,马上就要自食恶果了。”
何泽安闻言更害怕了,这是什么意思?何东岳一阵折腾,手舞足蹈的想要说话,白灵儿不想看着他像个毛毛虫一样在地上蠕动,一抬手解除了他的禁言。何东岳发现自己能说话后,急忙追问,“安儿怎么了?你这个妖女,你快告诉我,你把安儿怎么了?”
白灵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懒得搭话。一开口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指责,真是不该浪费了那道灵力。姚霖忍了又忍,眼见白灵儿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局面,当下跳了出来,指着何东岳破口大骂,“你这个老匹夫,是眼睛瞎了还是耳朵聋了?明明是你那个脑残的孙子自己修炼邪功,估计快要走火入魔了,大师只是算出了他的下场,这样也能怪到大师身上?还有,你们一家子都是强盗吗,明明是叫我们来参加交流会的,突然翻了五倍涨交易费不说,竟然还贪墨大师的安神符。哦,还有我们正阳观的安神香,今天也没有拿出来展示,肯定也是你们贪墨了。”
何东岳元气大伤,刚刚骂了一个小时的话也着实是累了,现在看着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正阳观的人都敢指着自己的鼻子骂了,气的脸红脖子粗,嘴里除了一个劲儿的“你你你”,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姚霖见白灵儿没有阻止自己,底气顿时足了,双手一个叉腰,一个指着何东岳反击回去,“你你你,你什么你,贪墨了东西还不敢承认,敢做不敢担的怂包。”
白灵儿好心好意的说出了实情,“姚观主,这件事确实是你冤枉何东岳了。贪墨安神符和安神香的是何泽安。何泽安贪下了两件宝贝,安神符自留了,安神香上供给了尚正杰。至于他这个爷爷,不好意思,估计他一时没想起来。”
白灵儿的嘴多损呐,要么不开口,要么直击要害。何东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放在心尖尖上的孙子,有事就找自己填坑,有好事就抛到脑后,何东岳不晕,谁晕?温延见姚霖跳了出去,脚步一抬就想离白灵儿近一点,刚刚那一秒,真的把他心脏都吓停了。然而,他控制住了自己。人群中央的白灵儿是那么的耀眼夺目,她在处理正事,自己应该相信她,默默的支持她,而不是让她分心。文宝伊的视线不断的从白灵儿和温延身上来回游移。从温延冲出来替白灵儿挡剑那一刻,文宝伊终于窥见了某些秘密,或者说,是某人的秘密。温延的目光一刻都未曾从白灵儿身上移开过。到底是有多喜欢,才能如此的满心满眼都是一个人,甚至,喜欢到毫不犹豫的付出生命。文宝伊闭了闭眼,留下了一行清泪,是替白灵儿高兴的。又暗暗庆幸,庆幸白灵儿早早给自己用了一张静心符,才能观摩全程,窥视到温延的真心。否则,文宝伊素来胆小柔弱,今日白灵儿先是对上清徽门这个顶级宗门,又是斗法,又是遭到偷袭,再是得温延以命相护,最后大胜清徽门,全程大悲大喜、大起大落,要不是白灵儿事先用了一张静心符,搞不好文宝伊早就吓晕了。白灵儿挥手撤去了何泽安的定身符,何泽安一个趔趄跌倒在地。白灵儿无语,“你好好站着,我又没动手,还想大庭广众之下碰瓷是怎么地?”
何泽安惊慌的站了起来,脚步踉踉跄跄的,声音带着哭腔,惊恐的说道:“大大大师,对不起,我腿软。”
白灵儿直截了当,“我的安神符,还有正阳观的安神香在哪里?”
何泽安连忙掏出贴身携带的安神符,正要递给白灵儿,但他腿软,走不过去。谢炫翻了个白眼,铿铿铿走过去,拿过安神符后双手递给白灵儿。白灵儿没接,主要是被何泽安碰过了,她嫌弃。“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不像清徽门里的某些人不讲武德,坑蒙拐骗坏事做尽。这张安神符本来就是拿出来参加本次的交流的,我也没打算再带回去。众位道友若是有兴趣,可以现场交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