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知雪意有所指又充满嘲讽的话,柳嬷嬷内心巨震。后脊背就像是被什么打湿透了,瞬间有一股凉意充满后背,随后直冲她的后脑勺。她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许久过后,她才拼命摇着头,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一颗颗滚落。“你是长宁王妃又如何?你又不能为王爷诞下子嗣,长公主担心王爷的将来,特意为他寻来了血脉相连的侄子,我们作为伺候在小公子身边的人,不要说王爷了,连夫人都得给我们几分薄面。”
“我们只是为小公子着想,把一些不必要的人肃清出去,这哪里有错?亏你还是云家千金呢,一点规矩都不懂,就张口闭口提自己是长宁王妃,威胁我们,污蔑长公主。”
说到最后一句话,柳嬷嬷看着云知雪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怨毒。“长公主生了重病,缠绵病榻,不知寿数几何。她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王爷有个血脉相近的继子,夫人都亲口应下来了,你一个做人儿媳的,不承认小公子,不认可我们的存在,才是其心可诛。”
伸手擦掉眼泪,柳嬷嬷倨傲地抬起下巴。“云知雪,你藐视皇权,挑衅长公主威严,是想满门抄斩吗?”
云知雪雪白的小脸上透出冷意。长公主重病了,不过几天的时间,她怎么就病了?该不会是为了让褚长宁过继孩子,特意装病吧。心头有着这么一个想法,面对这威胁自己的林嬷嬷,云知雪目光锐利,声音幽沉。“就算长公主真的病了,她提出的心愿也是这个,可我确信长公主是不会让她身边的人如此不分尊贵,没有规矩。”
几息过后,她收敛脸上的冷意,语气逐渐缓和下来。“你们一进王府,连王府的左右大门在哪开都没有弄清楚,就把矛头对着我们母子,究竟是为了你们的小公子担心,还是另有所图,我想你们心中很清楚。”
“不过长公主作为褚长宁的长辈,当日梅花宴上也亲口许诺过不会再管褚长宁过继孩子的事。现在生病了,让你们带个孩子过来,她应该是一片好心,但你们这些奴婢却把事情弄得很糟糕。”
嘴角浅勾一抹弧度,云知雪眼神不由变得深邃。“如果长公主知道你们打着她的名义,把长宁王府闹得鸡犬不宁,你们觉得她会如何?会觉得你们这么做是好意,还是认为你们认为她不行了,打算掌控一个不懂事的小孩,脱离她的管束。”
特意把最后一句话的尾音拖长,云知雪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柳嬷嬷的脸色。见她脸色青白交织,煞是好看,云知雪瞬间就确定柳嬷嬷带人去折腾她的人,并不是长公主有意嘱咐,是柳嬷嬷自作主张。她当下就气得冷笑,人也迅速走进柳嬷嬷,再次朝她脸上甩一巴掌。“我的人被你带到哪去了?他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我不介意把你给卖了。”
愤怒地说出此话,云知雪伸手逮住柳嬷嬷的衣领子。“你年纪虽然大了,不怎么值钱,可光凭你是长公主身边出来的身份,就可以让一些偏远小城的人出大价钱买你。”
“你不能卖我。”
柳嬷嬷只觉一股压迫感死死地压在自己的身上,让她在一刹那间呼吸困难,喘不上一口气。“你放开嬷嬷。”
春玉生怕云知雪没个轻重,伤害到了柳嬷嬷,便连忙开口。“你的人都被关在后面的小柴房,嬷嬷是想卖了他们,可被你踹了那么一脚,她的伤有些严重,养了几日都没好,自然是没时间去卖他们。”
云知雪立刻丢开柳嬷嬷,朝着小柴房去。还未走近,她就听到有人在呼救。她脸色一变,人却飞快冲进柴房。一进来,她就看到一个人在用鞭子抽打她的丫鬟们。她冷笑一声:“一个两个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怒不可遏地将鞭子夺过来,她火气冲天地抽打过去。“连柳嬷嬷都在我手里挨了打,你这个小丫鬟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敢这么折磨她们。”
小丫鬟是哑巴,被打得到处乱窜,却没有办法发出求饶的声音。云知雪打了几鞭子,很快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脸色变了变,就将鞭子甩在地上,没好气地道:“让一个哑巴在这里折磨人,柳嬷嬷,这是不是你故意做的安排?”
最后一句话,她完全是吼出来的。可惜柳嬷嬷没有跟过来,她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无奈之下,她只能将火气压下去,然后将鞭子拿起来去院子里找人。用鞭子威胁他们把柴房里面的人都给她抬到兰溪院去,然后再去把府上的老大夫给她请过来。百荣院的人迫于威胁,立刻按照她的说法去做。云知雪这次才算是把人救了回去。但柳嬷嬷心中很不甘心,特意催促春玉去喊管家,气急败坏地告状。“云知雪已经疯了,你得赶紧把这事告知褚夫人,让她出面为我主持公道,不然这个王府我是没有办法再待了。”
管家听到她的控诉,想到褚夫人似乎很在意褚阳,褚阳和褚长宁的关系确实很近,便立即去找她,把百荣院发生的事告诉她。褚夫人正在欣赏丫鬟特意为她摆上的各种奇珍异宝,听到管家的话,瞬间冷了一张脸,“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管家一脸的无奈:“王妃这两日没有从兰溪院出来,柳嬷嬷又在养伤,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搁浅了。”
“听你这么说,若不是云知雪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我还没有办法知道这事了。”
褚夫人一脸的难以置信,“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连府山的情况都摸不清楚。”
管家很是自责:“兰溪院是王妃所住的地方,里面的人全部都是王妃单独安排的,王爷又对王妃有些特殊,奴才就没有在兰溪院安插人手。”
褚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你真是糊涂。”
“请夫人恕罪。”
管家连忙请罪。深吸一口气,褚夫人目光平静淡然地道。“你去把云知雪给我喊来,对了,把长宁也给我请过来。”
“褚阳来到府上几日了,还没有见过他这个父亲,今日见上一见,褚阳长宁王府小世子的身份才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