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夫人的话如惊雷炸在了管家心上。他双目一沉,面色忧虑,“可王爷并不想在这时过继孩子。”
褚夫人声音沉沉:“褚阳是老王爷庶子之孙,也是与长宁血脉最为亲近的侄子,他过继给长宁,比那些宗室的孩子还要来得正统。”
一想到褚阳的身份,管家琢磨一番也认为褚阳才是长宁王府的未来,便不再有其他异议。他一边派人去请云知雪,一边亲自去找褚长宁,将最近府上发生的事告诉他。说到云遥江被欺负的事,管家小心翼翼地观察褚长宁的脸色,试图从他平静的面容中看出一丝真实的情绪来。但一无所获,他心头忍不住惴惴不安。不过想到褚夫人对褚阳期待甚大,他又连忙提及褚夫人的意思。“那孩子是与王爷不出五服的侄子,血缘十分亲近,且他的父母早就已经仙逝,王爷过继他做小世子,不管是长宁王府上下还是宗室都会很满意。”
“母亲就这么喜欢那孩子。”
褚长宁幽幽地问了一句。“十分喜欢,还让我们称呼小公子为世子呢。”
管家叹息一声。褚长宁神情变得十分晦涩。这几日王府发生的事,他早就从暗卫那里听到了禀告。云知雪是一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他很放心云知雪在王府里大闹,从而腾出时间去查褚阳的真实身份,确定他真的是自己父亲同父异母的兄弟之子。他的情绪就变得很复杂,长公主把这个孩子藏了这么多年,摆明就是等他毒发身亡后,把这个孩子推出来做傀儡。可他遇到了云知雪,身上的毒被解了。长公主虽然不清楚这事,然而看到他能坐在轮椅上四处走动,她的心思就急躁起来,以至于在梅花宴上推出几个孩子来试探他。不过那个时候褚夫人拒绝了,她再怎么着急,也不愿意在褚夫人面前把真实情绪流露出来。但现在她重病了,为了防止出意外,她就特意把这孩子送了过来,褚夫人一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心思自然就会活跃起来。褚长宁本以为褚夫人只会找个时间和他谈此事,劝他把孩子过继过来,没想到她会这么喜欢这孩子。“我去找母亲,和她谈一谈。”
褚长宁去找褚夫人,一进来就看到云知雪也在。他稍微有些意外,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向褚夫人请安,“给母亲请安,听说长公主送了一个孩子过来,那孩子还是我的亲侄子,母亲很是喜欢他,不知道孩子可在,我想见一见他。”
“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呢。”
褚夫人听他主动提起褚阳,显然十分高兴,“不过在这之前得先处理云知雪的事,这个贱妇,明知褚阳的身份,还敢去欺辱他身边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说到愤怒之处,她还用手狠狠地拍着桌子,眼神极为阴鸷地盯着云知雪,那架势仿佛是恨不得一刀把她给戳死。云知雪本就对褚夫人请自己过来的目的有所猜测。一听到褚长宁说褚阳是他的侄子,她的心猛然一跳。褚阳竟然和褚长宁有着这样的关系,那褚夫人岂不是要一门心思的偏袒褚阳身边的人?想到这一点,云知雪心里就很不舒服。只因她已经猜到褚夫人让她过来的原因了。这不,褚夫人如刀似箭的目光投射在了她的身上,她想忽略都没有办法忽略。见她垂着头,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褚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柳嬷嬷除了是长公主身边的人,还是被陛下亲自下令伺候褚阳的女官,你二话不说,就去找她的麻烦,是想给长宁王府招祸吗?”
云知雪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眉头,那个柳嬷嬷还是一位女官?行为处事怎么这么不妥当?莫非长公主没有交代她一些事,皇帝却暗中交代了吗?想到这个可能性,云知雪忍不住抬头看向褚夫人,想要通过她的神色了解到她对皇帝的看法。哪里想到这一抬头,却让褚夫人脸上的火气更浓。“到了这时,你还不知错,还敢直视我,云知雪,你好大的胆子。”
听着她话语中透出的指责,云知雪也怒了。“母亲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位柳嬷嬷是听了您的吩咐,才跑到我的院子里去折磨我儿子的吗?”
“我儿子多大?褚阳多大?母亲也是有着自己孩子的人,难道不知道两个孩子站在一块谁会受欺负吗?”
“更何况褚阳身边还有几个丫鬟,她们心肠忒狠,不仅打断了双喜的手,还把我的人绑到小柴房去用鞭子抽打。”
一想到那些受苦的丫鬟,云知雪堆积在心头的火气如同火山爆发,一下子朝着褚夫人爆发出来。“我的丫鬟做错了什么?她们不过是想要保护我儿子而已,凭什么遭遇这样的对待?”
“母亲又为何什么都不问清楚,就看在长公主和陛下的份上,一意孤行地认为是我错了。”
“我没有错,要怪就怪柳嬷嬷心狠手辣,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而我却太心软了,只是打了她两顿,让她受了一点伤。”
“反了反了。”
褚夫人一见云知雪跳起来和自己对着干,只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她气得脸色铁青,声音发抖,“长宁,你看看你媳妇,我在给她讲道理,让她知道错在了哪里,下次行事更为稳当一些,哪里想到她竟然这么激烈地反抗我。”
“她这是做人媳妇的样子吗?她这分明是泼妇,是祖宗,我们长宁王府倒了什么霉,才让这么一个女人在王府里作威作福。”
褚长宁听到她哀怨的哭泣声,只觉得头疼不已。他实在是不愿意褚夫人因为长公主安排的孩子,就闹得整个王府鸡犬不宁,从而导致皇帝逮住机会,再一次往王府里面安插人手。所以他想要劝一句,让褚夫人为了他着想,再三斟酌一下此事。云知雪却在这时冷笑连连地道:“给我讲道理?您一开口就说我错,哪里是在讲道理了。我才是在给您讲事实摆道理,可您根本就不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