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翠兰见计划已经败露,索性也不装了。笑盈盈地说道,“你是我侄女,我怎么可能绑架你只是请你到我家做客罢了,娘她们都是知晓的。!”
“小姑,你不会还在打让我嫁人的主意吧?”
赵宜年冷声道,“我不同意。我不会跟你们走!”
刚才出声那高瘦男人流里流气地嗤笑,“你要是同意,请我们兄弟俩来作甚?”
另一个也开口催促赵翠兰。“你还要浪费多少时间,到底抓不抓?”
他们就是河口村两个混混,赵翠兰出钱让他们来帮忙抓个人回去。听说是她不听话的侄女,绝对不会染上官司,两人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原本赵翠兰承诺来回两天就能结束,谁知他们在另一个上山的岔路口等了两天,愣是没等着赵宜年。还是他觉得事有蹊跷,提议今天从镇上一路跟出来,才把人给逮住。几天的枯燥等待,早就让他们积攒了不少怨气。迫不及待想要把人带回去,拿钱走人。也是赵宜年倒霉。平日里还算小心谨慎的人,偏偏今天时间太晚着急回家,一直在闷头赶路,没注意到刚出酒楼就被赵翠兰跟踪。赵翠兰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她。“宜年,你还是自己跟我走吧!到了家我好吃好吃伺候你,直到你出嫁为止!”
“王家小少爷长得一表人才,家底又殷实,嫁过去就是享清福的,小姑我真是为你好!”
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这破锣嗓吼出来,一次比一次让人烦。赵宜年可不是刚醒那两天,两眼一睁什么都不懂。嘲弄地反唇相讥,“您这么满意王家小少爷,干嘛不让环儿表姐嫁?她在王家当差近水楼台先得月,您也正好能做这王家的姻亲不是!”
干嘛非把这桩婚事压在她这个宁死不屈的人头上!这番话算是戳中了赵翠兰的痛处,她的脸色刷一下变得像锅底一样黑。她和女儿最初的确是有这样的打算,但也要王家看得上柳环儿才行!为了攀上这门亲,她又千方百计在亲戚里扒拉出一个符合王家要求的人。谁知道是最刺头的赵宜年。娘家因此分家,婆家觉得她办事不力也天天甩脸色给她看。大女儿还在三天两头拼命地催。但凡能换人,她都已经换了。可惜符合王家要求的,只有赵宜年!她当然不会把个中原因告诉她。沉着脸压低声音道,“这门亲事已经过了你奶的眼,把你带回我婆家备嫁也是她的意思,哪轮得到你说同意不同意!本想着亲戚一场,你嫁人之后也会走动才对你这么客气,倒是我的错了!”
说完,她扭头朝那两人吩咐道。“你们动手时仔细些,别伤着她,尤其是脸。”
这是同意让他们直接绑人走的意思。那两人立马卷起袖子往前,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个子稍矮那个,甚至猥琐地上下打量了赵宜年两眼。那副粗鄙下流的模样,看得赵宜年想呕吐。她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赵翠兰话音刚落。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拔腿便往树林里跑!就算是死,也要使尽全力挣扎后再说!那两人愣了愣,眼中闪过几分犹豫。直到赵翠兰跺脚催促。“快追啊!一个小丫头的脚程,能跑到哪里去!”
他俩这才一前一后冲进树林。林子里,暮色更浓。赵宜年仗着自己娇小的个子比较灵活,专挑枝节盘错的地方跑。怕会被追上,也不敢停下确认附近有没有标记,凭着记忆和感觉一个劲往前冲。耳边是呼呼风声和脚下踩到木枝的噼啪声。林间被惊起的飞鸟扑腾着翅膀。偶尔似乎还传来身后男人互相招呼前行的声音,忽远忽近。她心脏砰砰乱跳,更不敢轻易停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往家里跑,只要到家就安全了!“在这边!”
高瘦男子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突兀地响起。她惊悸不安中,脚下一个趔趄往前摔去。“啊!”
林间到处都是木枝残木,掌心膝盖都传来刺痛,让她忍不住低声痛呼。这一出声,似乎让身后的人更加确定方向。响动声越来越靠近。好像马上就要找到她一样。她咬着牙,挣扎着想要重新站起来,但膝盖不知道是不是磕到了石头,一动就痛彻心扉。正惊惶失措间。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忽然出现,圈住她的胳膊,把她从地上搀扶起来。“赵姑娘?怎么跑这里来了?”
裴念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两分诧异,但依旧那么从容不迫。劫后余生。赵宜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一头扑进他怀里,小脸贴着他结实宽阔的胸膛,双手紧紧环住他精瘦的腰。“裴大哥,呜呜呜……你们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裴念浑身僵硬,动也不敢动,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呜咽哭诉。半晌才伸出右手,在她背上轻轻地拍。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没事了,有我在。”
要是天色再亮些,他莫名泛红的耳尖就藏不住了。正在此时。那两个男人终于追了上来。林间树木繁茂,此时天色已近全黑。他们似乎没有认清楚。高瘦男人指着前方黑影,喘着粗气得意洋洋地道,“还不是要被抓到,跑什么跑!害老子们白费这么多力气!”
另一个则有些下作地轻笑。“莫不是专门引我们兄弟二人来这……”裴念的目光比刀锋还要锐利,冷冰冰地射向两人。他俩莫名打了个冷战。“我看你俩是想死。”
他冷笑着,语气比目光还要冰冷。还没弄清楚前因后果,但显然把怀里的赵宜年吓哭的就是他俩。兄弟俩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不由对视了一眼。“哟,我说你怎么往这跑,原来是有个老相好在这等着!”
下作的男人啧啧了两声。朝裴念拱了拱手,语气越发露骨。“兄弟可真会挑地方,这地安静得还怪有感觉,既然这姑娘早就跟你私会了,不如今天也让咱哥俩在这试一回!”高瘦男人也淫笑道。“没错!往后她嫁到王员外家,咱也算是勉强跟王员外攀上关系了。”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仿佛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赵宜年眉头紧皱,正打算把口无遮拦的两人大骂一顿。耳边一阵疾风忽地吹过,身侧微凉。砰砰两声。接着,就听不远处传来那两人的高声痛呼。“啊!”
震彻山林,又惊起无数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