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贵脸上平静得不见一丝表情,也没有半分阻止吴满继续往下说的意思。就算不是提前预谋好的,也必定受到了他的纵容。赵宜年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其他几位管事眼观鼻鼻观心,没有附和吴满,也不敢替齐锦川说话。似乎只在思索如何才能明哲保身。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看来还是高估了齐锦川这几天的工作成效,往后没准还有得磨。“吴先生,这似乎不是账房先生该管的事情。”
齐锦川似乎很少面对这样的场面。面上依然清冷,但语气已经隐约露出几分不高兴。吴满义正严词道,“虽轮不到账房管,但为了酒楼往后的营生着想,就算惹齐掌柜不高兴,在下也只能不吐不快!”
“呵。”
齐锦川冷哼。眼见真要被逼得当众发怒。赵宜年两三步上前,走到他身侧。在众人不容易看见的角落,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递给他一记“放心”的眼神。接着回头,面对吴满。弯起嘴角笑眯眯地问道,“吴先生似乎很在意我今天迟到的事?”
吴满听到她的声音,连刚才那点恭敬都懒得装了。放下胳膊,挺直腰板。同她对视的眼神锋利如刀,甚至带上了几分轻蔑。“没错!你把今天的议事当儿戏,让我们在这枯等,正好说明你对我们、对两位掌柜没有尊重,甚至也没有半点对酒楼的责任感!齐掌柜放心把酒楼交给你,是因为他涉世未深,不懂这些做生意的弯弯道道,我们可不会被你这种的女子蒙骗!”
“可这酒楼就是齐掌柜的啊!”
赵宜年可不是齐锦川那种读书人,把与人争辩当做下品。前世那么多年的销售经验,形形色色的人都见了个遍,想用几句话激将她,可真是门都没有。她嘴角的笑容都没有变化过,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所在。“作为东家,他想把生意交给谁打理,应该不用经过账房先生的同意吧?说句不好听的,吴先生您不也是东家雇来干活的伙计嘛!”
吴满顿时黑了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只是实话实话罢了,莫非吴先生没有把齐掌柜当做东家?还是说从未把自己当做伙计?”
她一点都不怕他会生气,反而还在试图火上浇油。无辜地眨眨眼,“否则为什么齐掌柜惩罚过我了还不满意呢?是不服他的判罚吗?可我看大家伙好像都没意见啊!”
说着,一双美眸顾盼流转。剩余的几名管事纷纷垂下脑袋,盯着地面默不作声。她的视线再度落回吴满脸上,带着洞悉的了然。“吴先生到底哪来的底气,非要做东家的主?不会是觉得账房先生不好请,就算是东家也轻易换不了人,就在这有恃无恐吧?”
小算盘被戳穿,吴满原本锅底般的脸色,反倒变得五彩斑斓起来。他慌张地朝王平贵的方向扫了两眼。结结巴巴地反驳道,“胡,胡说!我明明是为酒楼考虑,你可别血口喷人!”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齐掌柜没有为酒楼考虑咯?”
她说着噗嗤一笑,似乎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不知吴先生有没有听过一句土话,叫做皇帝不急太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