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缩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闻言当场呆若木鸡。“我，小的是跟着师父学厨的……”让他去做帮工的粗活，不就是变相的赶人走？他一边慌乱地辩解，一边朝王才胜投去求助的目光。“你首先是酒楼的伙计。”

赵宜年冷冷接话，“计数的活你做不了，我可以交到别人手上。洗菜收拾鱼这种简单的活计怎么还推三阻四？不会也做不了吧？”

她是想在人前立威，语气眼神都颇为严厉。李二吓得额头直冒冷汗，一时间不敢再随意开口。生怕说错了一句，就会被她毫不留情赶出酒楼。其他几位学徒也默默缩起脑袋，不敢吱声。王才胜涨得满脸通红，鼓着双眼瞪她。“他是我的人，做什么活就该由我安排，轮不到你做主！”

“按刚报的数量，你和孙大厨现在总共只需要做五六道菜，哪用得着四个学徒围着转！”

赵宜年的声音依旧冷得没有温度，“留两个人帮你们打下手，厨房其他人今日都听我调遣。若还有敢心怀鬼胎无故偷懒的，耽误了活计轻则罚钱重则辞退，任何人都不例外！”

在酒楼干了十余年，做上主厨的位置之后，连王平贵都没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过话。她竟然敢讽刺他！王才胜是真的被气狠了。胸口起伏不定，涨红的脸上五官扭成一团，再也看不到初见时故作沉稳的模样。“你这……”他再顾不上其他，指着赵宜年就要开骂。周大跑堂见状不对，匆忙打断道。“今日酒楼不到正午就满客了，赵掌柜应当是担心几位大厨分身乏术，才想重新安排厨房现下的活计，都是为了酒楼的生意着想呀！”

他边说，边不动声色地朝王才胜打了几个眼色。王才胜憋了半天。最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赵宜年等他后之后，有条不紊地安排了剩下几人的工作。厨房重新开始忙碌起来。和之前相比，各司其职、井然有序。周大跑堂也要回大堂。临走之前，赵宜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同僚多年的老伙计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不过周管事是聪明人，好心和立场之间的度量可要把握清楚，别把自己卷了进去。”

她的敲打不轻不重，但刚才看完整个经过的周大跑堂完全不敢怠慢。恭敬地行了礼道，“在下自当以酒楼为重，不敢拿自己吃饭的碗开玩笑。”

聪明人之间的交流点到为止。谁也没再往下多讲。刚刚的厨房只有彭顺几人在忙，必然还有一会才能出菜。她指着院角的两张方桌，交代周大跑堂。“豆花做得快不用等，哪桌有需要就先安排人来厨房端，你那边记好总数。”

就这么会功夫。王远已经驾轻就熟地做好了四份咸豆花，装满了送菜品用的木托盘。周大跑堂沉声应是。让人端了托盘一同返回大堂。又过了一刻钟，送豆花的已经来回往返三趟。他差个店小二来厨房找她。那小二跑得满头大汗，脸上却难掩兴奋。“有客人吃了豆花觉得美味，想再点一份，还有几桌没送的，看别人吃了也想尝尝，周大跑堂让小的来找您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