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迎进一间宽敞的屋子。点了灯,赵宜年也就看清了那陌生男子的样貌。看着三十多岁的模样,满脸粗犷的络腮胡。宽眉阔目,眼眸中炯炯有神,略有些威严却不显得凶恶。他身材魁梧,穿着乡下庄稼汉最常见的粗布短打。浆洗得已经泛白,裤子上还打了两三块补丁。最让赵宜年在意的却是他的右手。点灯时,她注意到他右手只有四根手指。小指不知为何,齐根断去了。男子将屋里的几盏灯全部点亮,回身准备告退。看清赵宜年模样时,似是也吓了一跳。赵宜年进屋后将蓑帽和披风脱下来,露出了本来的妆容。他似乎没料到。裴念大晚上来这荒山野岭的,竟然是一位美貌如花的年轻姑娘。“大……您,您这是……?”
他像是受到了巨大冲击,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利索。瞪圆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转头的模样,甚至还带着两分与他容貌不太协调的滑稽。裴念沉声道,“她便是赵宜年。”
她的名字如同咒语一般,男人立马收敛起脸上的震惊。看向她的目光隐约露出几分钦佩。他拱手笑,语气也变得郑重。“没想到东家如此年轻,巾帼不让须眉!小人姓刘名松,刚刚不知是您多有怠慢,还望您见谅。”
赵宜年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礼貌地笑着回了个礼。刘松道,“我去给您俩沏茶,再让茹娘做点吃的送过来。”
说完便恭敬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人。他前脚刚走,赵宜年便忍不住走到裴念面前。盯着他的双眸,炮语连珠般追问道。“这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你打算如何同我解释清楚?”
裴念似是觉得她现在的模样生动得有趣。轻轻弯了下嘴角,柔声说道,“先坐下歇口气,听我一件一件解释。”
赵宜年一路上积攒了半肚子的不满,就在他晚风拂面般的微笑中,不知不觉消散了大半。她屋子中央的圆木桌旁坐定。看着裴念从一侧书架上拿出纸笔和砚台。接着回到圆桌前,铺开白纸磨了墨,聚精会神地在纸上画了什么。片刻后。他走到她身侧,将墨迹未干的画递给她。“今天天色太暗,没法看个清楚,只能先将就着画出来看一下。”
画面很简略,有一点像简单标识过的地图。有高山有田地,还有道路、河流和农庄。“……画的是什么?”
她认真看了良久,也没猜出他画这份地图的用意。裴念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画上的寥寥几笔勾勒出来的农庄。“我们现在在这里。这座庄子背靠着山,田地都在往里走更深的地方,后面的山上还有几块山地,加起来总共有一百多亩。”
她按他指尖点到的地方一路看过去,总算是搞明白了。“这里是个城郊的庄子,你画的是庄子的田地分布,还有周围山川河流道路走向。”
“没错。”
画理解了,但心里的疑惑加深了。“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个?”
她追问道。“我已经买下了它。”
裴念神色淡定得如同在喝水。却语出惊人,“就像你和齐家合作那样,我们也合作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