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嘉和帝一下朝,颜皇贵妃便派人将他请了过来,见到他便眉开眼笑着迎了上去,“皇上大喜了。”
刚踏进殿门的嘉和帝不明所以,“哦?”
了一声,“朕何喜之有?”
颜灵溪也不卖关子,一边拉着嘉和帝坐下一边答道,“先前南阳王不是带了一幅《烽烟图》给皇上赏看嘛?臣妾听皇后提起过,皇上当时还向南阳王求取此画来着。”
是有这么件事。那幅《烽烟图》落笔自如,气势恢宏,他一眼便爱上了。可惜他那位四皇兄死活不肯割爱!之所以带进宫让他赏看,不过就是为了跟他显摆一番。因为这件事,那之后他还气了好些日子。嘉和帝神色不明,“这件事哪来的喜?”
这次颜灵溪没急着回答。她将泡好的茶递过去,看着嘉和帝喝了一口才说,“皇上有所不知,如今画这幅《烽烟图》的人就在攸宁那儿,皇上若是想要召见,攸宁随时都可以将人带过来。”
嘉和帝认识的臣女不多,徐攸宁算其中一个。他心中疑惑为何那人会在徐攸宁那里,问出的话却是,“确定《烽烟图》是出自此人之手?”
颜灵溪知道嘉和帝不会轻易相信,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说给他听。甚至连花月瑶都提了一句。“听说昨晚上南山巷可热闹了,都是奔着攸宁和那个简玉去的。想必要不了多久,攸宁昨晚弹奏的那首新曲就会天下皆知,超过《昔年妆》都是极有可能的。”
听到这里,嘉和帝已信了七八分,也料想他们不敢欺君。可既然那个简玉主动投到了徐攸宁那里,他堂堂九五之尊又怎能跟一名年幼的臣女抢人?见嘉和帝不说话,颜灵溪一眼便猜出了他的心思,雍容华贵的姣好面容上堆满了笑意,“皇上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封攸宁做个郡主不就行了?”
大明朝的郡主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封的,若是要封,必须有一个合情合理且让朝中上下信服的理由。这一点,颜灵溪显然也早想到了。“前两年长疏郡主因为骑术箭术拔尖,又是女儿家的缘故,皇上以鼓舞三军之名赐了封号。”
往深了想,长疏郡主小小年纪又身为女子,骑术箭术却不比营中武官差,是鼓舞了三军。但实际上却是,她骑术箭术再好,跟三军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未将话说破,只将长疏郡主搬出来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嘉和帝没立即回应,捧着茶盏若有所思。当日下午,德喜公公亲自跑了趟左相府将徐攸宁和简玉请进了宫。两人进宫待了一个多时辰,晚上徐攸宁回到左相府没多久便接到了圣旨,册封她为建宁郡主。赐金印、宝册。德喜公公前脚刚走,京中依附左相的官员们便送礼上门了,有些甚至将家中妻女派了出来,跟这位新册封的建宁郡主套近乎。从太子殿下要立一名乡下野丫头为太子妃开始,徐攸宁便积下了一肚子郁气。这短短几个月,她先是利用余泠昔、宋慕寒、萧允祈等人,后又亲自上阵,几次三番没能将余幼容踩在脚底下不说。反倒让自己连丢了好几次脸。先是御前献艺输给了余幼容,后又在四大美人评选中输给了花月瑶。名声大跌。更可气的是,就连一向与她不分伯仲的姜烟也爬到了她头上,因为灵音寺那件小事在皇上皇后面前争了脸,还抢了她去秋猎的机会。好在峰回路转,让她找到了简玉,如今终于将失去的又拿了回来。说起来,这还要多亏萧允祈。想起那位不怎么聪明却喜欢到处乱窜的五皇子,徐攸宁打算卖个好,让她爹替他在大皇子面前美言几句,如此一来,他以后才能更尽心的为她所用。**坤宁宫。听说徐攸宁被册封为建宁郡主,戴皇后发了好大一通火。“好一个颜灵溪,烟儿那么大的功劳都没能获封为郡主,如今徐攸宁无功无德就成了建宁郡主。这建宁二字可不是谁都能配得起的!”
戴皇后以前对姜烟和徐攸宁的态度相差无几,如今立马就对徐攸宁改了观,称呼也从攸宁变成了徐攸宁。“以一曲琵琶安抚民心,也亏得她想出这么个理由。”
大得很,也虚得很!册封郡主之前徐攸宁不过也是个民!哪轮得到她来安抚民心?“人家萧疏钰好歹是因为骑术箭术赢了营中的武官才被封了长疏郡主,那是凭真本事!”
戴皇后越说越气,整个人都气得发抖,身旁的嬷嬷立即扶住她顺着她的背,“娘娘莫气,娘娘莫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本宫怎能不气?”
虽然徐左相一直都是颜灵溪和大皇子那边的人,但徐攸宁倒是跟她走的更近,所以在选太子妃这件事上,她从未偏颇过姜烟,即便现在太子妃人选已经定了。她也心想着早晚将这两个人安排到萧允绎身边,现在倒好,徐攸宁指望不上她了,就又靠到颜灵溪那边去了。要不然请封郡主之事,明明由她这个皇后来做更妥当,她为何求到了颜灵溪那里?没错!戴云怜气的倒不是徐攸宁被册封为建宁郡主这件事本身,她气的是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经过她的手。显然是颜灵溪和徐攸宁没有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划清了界限也好,她就巴着颜灵溪好了,如此一来本宫也能好好为烟儿打算,就一心为了她了。”
想到姜烟,戴皇后又气顺了些,好在还有一个贴自己心的。**都察院。君怀瑾气的转来转去,他尊崇的君子之道是不与妇孺斤斤计较,可是现在!他很想破口大骂徐攸宁,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个人假冒陆爷。不仅假冒陆爷的名,甚至连琵琶曲都是抄袭的陆爷的,真是气死他了。转了好几圈后,他猛地停住脚步转头望向身后坐着的两人,“你们俩倒是说句话啊?就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陆爷?”
“我也气啊!”
关灵均重重拍了下旁边的矮几,拍的手心发红,他要是无动于衷的话就不会特地跑来都察院了,可是——“气都如何?你能说服太子妃出面拆穿那人?”